安静一边哄着金诚,一边往上挪动。
金诚越来越狂躁,他拎着孩子,上下抖动,孩子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安静再也受不了啦,冲向最后几格楼梯。金诚见她上来了,突然抡起孩子,甩了出去,孩子撞到后面的墙上,鲜血横飞。看着血肉模糊的孩子,安静昏倒在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安静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父母,公婆,还有金诚,都守在床边。她一看见金诚那张脸,就觉得血往头顶上冲,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下了床,扑向金诚,掐住了金诚的脖子。父母赶紧把她拉开了,婆婆把金诚赶出了病房。
安静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她有时长久的发呆,不吃不睡不说话。有时又发狂,摔东西咬人大哭尖叫。她不能看见金诚,看见了就要拼命。金诚也哭,第七天的时候,他叫大家不要拉了。他跪在床边,让安静打,安静手脚并用,一顿乱打乱踹。看着金诚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母亲拉住了安静的手,哭着说:“不应该恨金诚,他当时毒品药性发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恨就恨那个给他毒品的人。”
安静这时也打累了,像个孩子一样偎依着母亲。这么多天,她好像是第一次听进去了别人说话,这才知道,给金诚毒品的,正是高官之子。
那个官二代,和金诚是在戒毒所里认识的,和金诚一样,反复戒毒很多次了,父母对他彻底绝望,在他生了个儿子以后,再也不管他了。从父母那里弄不来钱,他开始贩毒。为了拖金诚下水,他挑唆说,金诚父母有了孙子,以后也不会管金诚的。并且他在金诚的饮料里掺进了毒品。
说起来,确实不怪金诚,他也是受害者,当他清醒后,得知自己摔伤了儿子,他差点疯掉。
安静用沉默原谅了金诚,但她心里的痛苦根本化解不掉。金诚也非常痛苦,他不敢面对安静,常常逃避在外,整天不着家。安静出院后,仍然是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她好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
一天深夜,安静照例是睡不着,她实在厌倦了躺在床上,很烦躁,爬起来,却不知道做什么。神经一样的走来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金诚的卧室。孩子出事后,就被公婆带了,她和金诚就没住一起了。
借着外面的灯光,可以看出床上没人。安静开了灯,金诚确实不在,他现在晚上都经常不回来了。
电脑桌上有一盒烟,安静突然很想抽烟,拿出一支,点上,吸一口,再吐出来,虽然没有吸进肺里,却也有安抚的作用。
一支接一支,烧掉了时间,烧掉了思维,烧掉了感觉。
第九支的时候,门开了,金诚回来了。看着坐在电脑桌前抽烟的安静,他愣了一下。安静以前很讨厌烟味,从不让他在卧室里抽烟。
安静麻木地看了金诚一眼,接着抽烟。
金诚递给安静一支烟,说:“抽这个吧,抽了这个后,你就不会痛苦了。”
安静想都没想,接过那支烟。后来她才知道,那支烟里有海洛因。
就这样,安静也开始吸毒了。吸毒后,她没那么痛苦了,也和金诚和好了。两个人,很快把安静的积蓄吸光了,他们不敢问家里要钱,也知道要不到。为了挣钱,金诚开始贩毒。
没多久,金诚就被抓住了,判了三年。
安静也被送进了戒毒所强制戒毒。在开始的那几个月里,非常痛苦。她想过逃跑,没有机会,试过自杀,没有成功。日子一天天的熬过去,生理上的毒瘾总算戒掉了,安静可以参加劳动了。
第一次走进戒毒所电子厂的车间,安静有些好奇,车间蛮大的,估计有两三百人吧,所有的女工都和安静一样,是脱毒后来参加劳动的。熟手在按部就班地干活,安静这些新来的,要先培训。管教干部正在给新人讲话,车间大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那个,竟然是罗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安静愣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一会儿,安静就明白了,罗杰是这个电子厂的技术员。
罗杰很快也发现了安静,很是吃惊。他找了个借口,把安静叫到一边,低声问她怎么进这里来,怎么会吸毒。
安静低下头,不看他,也不回答。旧伤在这一瞬间复发,隐隐作痛。那一年,那一天,她本是多么欣喜地和这个男人一起去民政局,想要白头偕老。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美貌如花的女孩,说自己怀了罗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