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很悲惨,但也只是旁人嘴里一句轻飘飘的玩笑。
我爸死那天一点预兆都没有。他下班了打电话说今天发工资,要给我们改善伙食,我把话转给我妈听,我妈照常骂骂咧咧了几句。他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也没说多话,呵呵傻笑几声就挂了电话。
我家房子很小。我住客厅,我爸跟我妈住的卧室放个床就只够转身了,我弟弟房间是主卧,还稍微宽敞一点。
我妈就成天骂我爸没出息。要换房子。我爸每次唯唯诺诺的应着。说一定换一定换。但是现在我们家就不用换房子了。因为我爸死了。
他活着很窝囊,死了也很最奇葩。捡鱼的时候被自己滑下来的货车撞了。
那天太阳很大,都已经五六点了,还是晒得人脸热辣辣的疼。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燥意。
我爸手里还拎着条鱼,说要给我们改善伙食的。那条鱼还在地上活蹦乱跳,他却一声都没吭,就告别了这个世界。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无理得很。
听说我出生那年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我那没文化的爸取了个名字,叫白末末。就是满天都是白色的粉末的意思。我妈说这个太土,跟只馍馍似的。后来上户口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说就叫默默吧。我爸老实的点点头。于是,我就叫默默了。
我妈妈是被拐卖到我们家的。那时候她才十四岁,关了两年后来就生了我和我弟。她还不认命,跑回去找她爸爸妈妈。但是她父母爷爷奶奶都搬了家。城里的人就是这样,邻居什么的,点头之交都称不上。我妈妈被拐到我家之前是家里的娇娇女,被娇惯的很不成样,到我家之后吃了很多苦,她找不到我外公外婆,也无处可去。后来我爸爸追过去找到她的时候,她在一家餐馆洗盘子,我爸就租了个房子去工地帮忙做事。过了几年把我接来城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