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军做过最浪漫的一件事,就是在兰子生日那天,悄悄地买了到郑城的早班火车票,当他拎着蛋糕,站在我们宿舍门口时,兰子尖叫了一声疯得扑了过去。那天二军请我们宿舍的女人们在学校门口吃了塘坝鱼,我还拿着我的烂卡片机拍下了许多照片,大家脸上被抹得乱七八糟的,喜笑颜开。
就这样,二军完全俘获了兰子的心。兰子常常周末去找二军,帮他把一周的脏衣服都洗掉,还帮他抄落下的作业。我说,兰子,你可别对二军太好了,你别太惯他,对他越好,他越不知道珍惜。兰子笑而不语。
兰子是个勤奋的姑娘,她清楚自己的样貌不占优势,所以虽然谈了恋爱,但依然拼命地读书。在毕业我挤破头皮找工作时,兰子竟考上了研究生。她在报考研究生时,我一点都没看好她。但竟然考上了,让我们大跌眼镜。
早知道研究生这么好考,我也去考了。不过,她没被第一志愿江城大学录取,被第二志愿的厦南大学录取了。厦南距离江城足足有一千六百公里,兰子很不开心,因为二军也将毕业了,他已经签了江城的一家计算机单位。但兰子却要去厦南,而且还一去三年。
那次她开学时,我和二军一起去车站送她,站台上她抱着二军鼻涕眼泪的抹了他一T恤,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我俩四眼含泪的把兰子送上了南下的火车。
之后,兰子在学校边读书边打工,省吃俭用地攒钱买票去找二军。
二军第一天上班时,兰子买了火车票连夜站了十四个小时赶来看他,二军拿着公文包准备入职,看到兰子,他眼圈都红了,他抱着兰子说,放心,我一定要努力工作,让你以后衣食无忧。咱出行都打飞机,再也不站狗屁火车了。就这样匆匆一面,二军着急上班,兰子自己吃了早饭,买了票回去。
我打电话骂她,兰子你丫的就是脑子有病,你费劲折腾啥啊,你累不累。兰子说,可我想他啊,我想看他西装革履第一天上班的样子,我想看他伏案拼命工作的样子,我还想看他笨拙的学开车的样子。我想见证他生命里的一切。我说,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03
她研一寒假,去江城找二军,二军带着她去见了父母。她很兴奋,狠下心给自己买了件像样的红色毛呢大衣,还给他父母精心挑选了礼物。但打一进门,二军的妈就没个好脸色,他妈一个高傲的女人,她觉得兰子没一点儿能配得上他儿子的。
嫌兰子长得丑,皮肤黑,个子矮。还是个大嗓门,农村人,没教养。就算是读了研究生有啥用呢,现在研究生一抓一大把,门口摆地摊卖袜子的男生不也是研究生么?
兰子去的第一天,晚饭时,二军妈就问,兰子啊,你住的酒店找了么?二军一愣,说,找什么啊,咱家不是有地方住么?二军的爸也是说,是啊,咱家有地儿住。他妈立马翻了他爸一白眼。接着说,没找吧?那阿姨帮你找,我们小区对面那个如家还不错,我有他们电话,说着就要拨电话。妈你这是干嘛呢?二军慌忙制止。
阿姨,不麻烦您了,我一好姐妹也在江城,我一会儿吃完饭去找她,我俩好久没见了,她刚还一直催着我快点过去呢。兰子努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啊,这样子也好。二军妈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总算把这顿饭吃完了。
二军不舍得让兰子走,兰子安慰二军,说,没关系,阿姨刚开始可能接受不了我,之后多见几次面,她就了解我了,一定努力让她喜欢上我。我先去墨儿那边住。二军无奈,说他会坚持做他妈妈的工作,就把兰子送到了我这儿。
二军刚走,兰子就开始抹眼泪,说,墨,我有那么差劲吗,他妈凭什么见我第一面了就那么不待见我?你别太在意,她妈真没眼光,你这么好的儿媳,她打着灯笼都难找,还不知珍惜,我安慰她。我一定会努力得让自己发光,让她妈看到我的好。那天晚上我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傻姑娘眼里的倔强。
之后二军工作越来越忙,给兰子的电话由一天一次,到一周一次,再到半个月一次。兰子打过去,不是直接被挂掉,就是说两句话被挂掉。因为二军是组长,他们组接了个大项目,这两个月都带着大家在郑城出差,没日没夜的赶工期。兰子也没埋怨。
一天,兰子给二军打电话,发现二军情绪极为低落,一问,才知道,二军的爸爸因肾病住院了,她妈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他也请不了假。他说,不行他就把工作辞了,赶回去照顾他爸。兰子说,你别担心,先好好工作吧,我想想办法。
第二天,兰子就跟导师请了假,拉着行李箱就奔江城。直接找到了病房,她看到二军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三根管子,输着不知名的药物。二军妈依在床边打瞌睡。二军爸看到了兰子,惊奇的说,你杂来了呢?兰子把手指放嘴边,嘘了一声。说,我来照顾您,咱小点声,别打扰了阿姨休息。
叔叔,还没吃饭吧,我去买。说着放下水果和行李箱。奔向医院外边打了三份鸡蛋面。回来轻轻地摇醒了二军妈,二军妈醒来看到含着泪花吃鸡蛋面的二军爸和兰子,说了声谢谢。
之后兰子和二军妈轮流着伺候二军爸,虽然二军妈对兰子还是不冷不热的,但她对兰子的厨艺比较认可,喜欢吃兰子烧的醋溜茄子,炝冬笋。二军爸妈尤其爱喝兰子炖的冰糖红枣乌鸡汤。真不知道他们什么品味。
就这样兰子在医院呆了二十天,二军爸出院前一天下午,兰子安顿好他,给二军妈打了个电话,悄悄地离开了。
在她研二暑假,又一次和二军回他家。她有点紧张,一路上拉着二军手心还直冒汗。二军说,看把你怕的,这次是我妈主动让我带你回家的。真的吗?兰子不敢置信。是啊,自从你上次离开医院后,我爸和我妈就常提起你。兰子你真行,我妈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去你的,我这么可爱善良,阿姨喜欢我那还不早晚的事儿!
这次,二军的妈妈态度确实转变了不少,做了红烧鱼头,丝瓜面筋,干锅虾…..满满一桌子菜,吃饭时还一直给兰子夹菜,问兰子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