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们长大要经过的路。我不后悔。小猴儿,你呢?
新家看上去不错。我又有了单独的房间。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孤单,美丽在深圳,馒头家搬在另一个小区,他毕业了,两家人正在积级准备婚事,选在十一的时候完婚。儿时的伙伴都是个个天南地北,又被这次搬家打散,有不少都失去了联系。和面瓜偶尔见次面,聊聊天打打台球,很快彼此也都烦了。有时候我坐在新房间的窗台上晒太阳,看窗下走过行人的陌生的脸。躺在宽大的新床上的时候,有时候会翻过身去抚摸身边的那一大片空白,摸着摸着,有时候就掉下泪来。
我突然很想念朱古力。这想念一经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像慢慢燃起来的火,起初只是火星,后来沾了油,于是烧成大火,似是要把心也烧成灰烬。
在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提前回了西安。
朱古力在车站接我。一看到我他眼睛里是含不住的笑意,把我一把搂起来转了个圈,说:“怎么了丫头,想我想得忍不住了?”我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呼吸着他身体上新奇的气息,嗯,好闻。
朱古力捏捏我的鼻子:“小狗啊?闻够了没?”我便真像条小狗样冲他一龇牙,然后咬了他一口。朱古力惨叫一声,把我又抱起来旋转,旁若无人。我在他怀里看到西安上方的天空,真蓝,真大,真漂亮,就像大梅沙的海,美到了极限。
第127节
++++++++++++++++++++++++
仲夏之夜。
我说:“我想吃棉花糖。”
朱古力说:“好。”
我说:“我想吃十个棉花糖……”
朱古力说:“好。”
于是两人各提一袋子棉花糖。过了一会。
我说:“还有五个我吃不下了,你吃了吧……”
……朱古力说:“好。”
我说:“哇,我想要那个骷髅头……”
朱古力说:“再看个别的吧?骷髅不好,真的……”
我说:“我就是要嘛!”
朱古力说:“不行!真不好,太邪性!”
我说:“哼,邪又只会邪我一个,你怕什么……”
喂喂喂!……朱古力啥也不说,硬生生把我拖走了。
我生气了。
原来花小容生气也是会撅嘴的。
不仅会撅嘴,还会掐人。朱古力被我掐得嗷嗷叫。“好啦,我买其他东西陪给你……十倍价钱的都行。”他说,“就是不能买那种玩意儿。”
“那好啊,”我眼珠子转转,说,“我不要东西。你背我去爬华山吧。”
扑通,朱古力浑身抽搐晕倒在地。
过了几天,朱古力一下班回来就满眼放光地叫我(他那时已经很少去六月唱歌了):“丫头!走,明天带你去华山!想不想去看兵马俑啊,下周带你去看。”
哈哈,去年我和老鬼商量好久都没去成的华山,没想到我不过开了个玩笑,朱古力就决定带我去了!自古华山一条道……当真是险之又险。两个人手脚并用气喘吁吁,朱古力问:“你还让不让我背你了?”
我惊恐地连连摇头:“不了不了……要是我想殉情的话再找你……”
……
后来我不知从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要考验一个人对你的感情,就和他去旅行吧。这真是只有切身旅行过的人才能得出的经验,相当有价值的经验。每个周末朱古力都带我去西安的周边疯玩。我们在华山的东峰看到了传说中壮观的日出,太阳从云雾里点点显现,四周险峻的山峦全是为它衬托的花边。朱古力说:“你的运气真好,我上次来时是阴天,根本没能看到日出。”
我吃惊:“你来过?”朱古力淡然:“是啊,怎么了?你想来就再陪你来一次嘛。”他揉揉我的头,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