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周一上班,杨总恹恹的,情绪不高。兰心的面子没找回,不好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赌气不理他。
周末,杨总约可可到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厅,要了两杯冰咖啡。准备了很长的一段真情告白。
到离开的时候,杨总的心情也象那杯咖啡一样,又冰又苦。可可婉转的告诉他:她觉得他并不适合她,实在是对不起,希望还能和他做朋友,谢谢他的鲜花和那首诗,她很感动。
杨总不战而败,心灰意冷。
兰心辗转知道了杨总的失恋,很替杨总不平和伤心。但不知道怎么劝他才好,男人是要面子的,劝了反而会让他难堪。兰心想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晚上杨总把大学时的好友子风拉出来一起喝酒,人失恋了不喝酒,好象是求佛没到西天,无法真正达到圆满。几杯酒下肚,杨总开始回忆起两人当年的风光。
子风曾经以诗人的名字存活了两年,现在寄生于一家很大的杂志社。当初和杨总一样,自认风流倜傥,不缺的就是女人。
好在专业对口,术业有专攻,不是拆白党。三年过后突然发现一个事实:江郎才尽。在杂志社天天要迎合各种低级的趣味,审阅那些矫柔造做的文字,接待志大才疏的作者。
现在风光不在,只恨朝九晚五的日子,把那点棱角全磨平了,已经再没有当年的理想和热情了。
只有借酒浇愁:“杨子,你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去写书评,逮一个骂一个,找最有名的去开刀。到时候你小子就出名了。”
“少来,你到底读过我上学时写的诗没有?”
“有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子风嘻皮笑脸。“好了,哥们。现在已经不是诗歌的时代了,人们已经不会沉默,更不知如何自由了。不做也罢。现在的女人已经不是一两首诗歌可以打动的了。”
杨总有点气恼,闷头灌酒。
“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告诉你,其实女人第一眼喜欢的是才,然后呢,要发展,等到那个男人可以亲热的叫她宝贝了,她就把宝留着,那个贝呢,她就送给你那个才。她就爱财了。”子风的说文解字功夫着实了得。杨总听的心悦诚服。子风差点说出这正好是昨天从某本书里看到的,想不到今天就被用上了。
“你说的很对,一般女人对艺术没有真正的热爱,也无法真正的理解。即使喜欢也是为了迎合他人做做样子罢了。”杨总说起话来象叔本华。
子风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哥们。给你一个建议,赶紧来一次新的恋爱。”
杨总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元气大伤。没有感觉了。”“少来,你以为真有什么难舍难分的感情,你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杨总想了想自己心痛的感觉还是真实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说实话算是一种美德。
4.
十二月淡淡的阳光,风在窗外低回不已。
兰心站在LARRY的办公桌前,他的面前摆放着上个月的业绩报告。“白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潜力的。”LARRY对兰心说,兰心听的有点发愣。
“因为可以看出来你现在并不用心。”兰心这才反应过来。
说实话,兰心对她的工作已经有点厌倦,四年了,呆在同一个地方,忍受无休止的繁琐。人已经有点疲了,再没有初出校门时的那份热情。
事情不是做完了一部分就告结束,而是还没做完,又有新的压上来,千头万绪,没完没了。源源不断的突发的事件,经常让人措不及防。兰心真的是有点心力交瘁了。唯一真爱的只有文字。
“上个月的销售报表请下班前做好了给我。”LARRY虽然有点说话夹中夹西,对下属于却一向很耐心。
厌倦归厌倦,工作还是要做,有一份薪水在手,心里总是踏实的多。
于是一个下午,兰心把自己埋在文件堆里。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去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心里想起杨总的事,发了一会儿呆。
兰心想这种事情真是没有办法,阴差阳错,你喜欢她,她喜欢他,他又喜欢另一个她。象是围城中的方鸿渐,想的是唐小芙的围城,进的却是孙柔嘉的围城。
退而求其次的事是做不得的,那样冒的风险太大。
很多天不太和杨总说话,他不想说她也就不会问。无奈办公桌离的太近,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做到完全对彼此视做无物,实在是很有难度。表情也无处躲藏。办公室的同事对这种事一般都体察如微。不揉沙子。
这次不大不小的打击,让杨总静下了心,好好的省察了一下自己。什么才是真正属于自己和自己想要的东西?
杨总是个男人,男人思虑的范围大,杂事多,以后的一大段时间里,杨总用工作分了一部分的心。只是心里还会隐隐的痛。是那种绞着的痛,这个时候他很想要一杯热水,或者是一个热水袋,暖暖的,灼热的发汗的感觉。
经常的会想起母亲,这些年很少在家吃饭,讨厌了公司的各种应酬,最想吃的却是母亲做的菜干,晒干的菜心,很象梅干菜,棕黄色,叶子有点发暗,泡开了,切碎,淋上喷香的菜子油,加盐,糖,味精,酱油不能多,否则会破坏了自然的清香和纯朴,上锅蒸上二三十分钟就好,拌均匀,喝粥的时候吃很好,最好的却只是和着白米饭吃。
这些温暖的感觉不再能被唤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柔软被加上了厚厚的外层,让人已经触摸不到深层而原始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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