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所长在将罚款单交给老福根的时候，杨所长说三天内交齐，要不你儿子要受罪。
老福根捏着这张罚款单，老福根一时觉得天旋地转。后来老福根把自己的一副棺材料卖了，才勉强凑够这一千元的罚款，儿子的衣服被监狱里的犯人全换了，像个叫花子一样。
老福根就决定打官司。
老福根从邢胖子那里出来，见天已经晚了，就打听邢胖子的住处，他听人家说，现在打官司得送礼，来的时候就把一头半大的猪卖了。老福根就来到一家他熟悉的小卖部，店主知道他送礼，就帮他选了一些礼品。
邢胖子见老福根给他送了这么多礼品，邢胖子很高兴。邢胖子说，这官司你肯定赢，老福根听了很高兴，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老福根就回了。
阳光白花花的一片，老福根正在地里薅草，老远就见一辆车停在自家的屋前，老福根心里像刀扎似的，痛得很厉害。官司打了一年多，邢胖子也来了很多次，每次都喝酒吃肉，折腾得够呛，老福根一算，要不打这官司，买一辆新的四轮车也够了。
老福根叹一声，便往家里走。
一见面，邢胖子说：“老福根，今天我是给你们来做最后的调解的。有烟吗？来一颗。”
老福根在将烟递给邢胖子时，邢胖子说：“唉，你屋里少了个啥？”
老福根说：“缝纫机。”
邢胖子说：“我说咋空落落的。”
老福根说：“打官司了！”
邢胖子吐出很浓的一口烟，邢胖子说：“那就后天，后天你们见一面，咱调解调解，都乡里乡亲的打什么官司，低头不见，抬头见。”
老福根说：“你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邢胖子说：“哎呀，这事物在不断地变化着嘛！不能认死理嘛……”
很快便到了中午，等老福根从村里的小卖部赊回一瓶酒来，邢胖子已将一只鸡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了。邢胖子扎着一双油手，邢胖子说：“王来顺现在也想调解。”老福根在将酒启开时，老福根一阵晕眩。
第二天中午时分，老福根从乡良种站兑换完种子回家时，看见王来顺和邢胖子又在小酒馆里喝酒，邢胖子脸红红的，一脸的酒色，王来顺则苦着一张脸在一旁说什么，老福根呆了很久，老福根才离开了乡政府。
秋风一扫，很凉，老福根的地里现在已是一片霜秋。老福根站在地头望了许久，也没看见儿子的影子，老福根心里很担心，老福根将手上的杂活拾掇净了，就向家走。
傍黑时分，老福根刚将灯点上。一个民警进来，老福根眼一黑，倒在地上。
等老福根从昏迷中醒过来，老福根已经躺在乡里卫生院的床上了。儿媳妇见公公醒过来，媳妇便嚎啕一声，说儿子和王来顺将邢胖子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福根听见村长说，说不要打什么官司，不要打什么官司，这下可好，不是把命打没了。
那天，儿子和王来顺接受邢胖子的调解，不知怎么就和王来顺打起来了。打来打去，邢胖子就去拉架，不知为什么，打来打去俩人一齐打起了邢胖子。王来顺就把邢胖子一棒打死了。
凶杀案很快便了结了。王来顺死刑，判儿子六年监禁，人们才知道王来顺因打官司，曾给了邢胖子三千元。
村长摇着头，官司，官司，官事儿，谁能说得清！村长叹口气，摇着头走了，把一面背影交给了秋风。
老福根就这样瘫在炕上了。
转年，老福根苍老成一个又聋又哑的瘫子，终于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