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在距我十米开外的一个独坐女人一直不停打量我,她的视线装作偶然般的从我身上扫过。我拎起酒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坐下,“我知道今晚你肯定会跟我走。”
她微笑看着我,说:“你自信过头了吧?”
我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类似苹果的清香,很少见的味道,“不是我自信,是我们不应该错过这个夜晚。”
她点了一根细长的白色的烟,“你太直接了。”
我说:“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要谈个几年恋爱才上床?成年男女的一夜欢娱和吃顿饭有什么区别吗?”
她说:“行了行了,你这样的流氓我见多了,不过你挺有趣。”
“那就是你愿意跟我走了?”我紧追不舍。
她朝我脸上吐了口烟,说:“对不起,我们性别不合适。”
我悻悻离开座位,心想这都什么事啊,这年头男人都找男人了,我是不是落伍了?我走回座位认真打量了一下人群,基本上都是同性在窃窃私语,恍然大悟,他妈的我来错地方了。
我走出酒吧,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接到了林洁的电话,她劈口就问:“你丫把我号码删了吧?”
“你怎么知道?”
“你妹的,要是有名字的号码,你还会客气的说你好?”林洁的聪明有点过头。
我说上次被你拒绝感觉很没意思,就删了。我问:“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林洁:“呵呵,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说你消息挺灵通。
“去你的,陈妙虹这么有名的女人,谁不知道,你可真有能耐啊。”
我不想聊这些无聊的东西,于是说:“我现在很无聊,你能陪我会儿吗?”
林洁爽快的答应,我说不收费吧?
“你他妈的娶了那么有钱的老婆,还这么小气。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今夜给你免费。”
挂了电话我怔怔地想,我们之间有什么情份?还不是看我攀上了高枝,又想从我身上得到点利益而已。有时候我挺恨自己,把事情看得太清楚,因为有人说过,什么都看透的人越不幸福。我就是这样不幸的人,我自私堕落阴暗,常常也用这种心态去揣测他人,所以我很悲观,就像我起初不相信宁萌爱我一样。想到宁萌,我的心总会很疼,就像有针在扎。也许我该感谢肖婷,在经历了那段痛苦的感情之后,我变得成熟,也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我不想失去宁萌,我想关心她,呵护她,爱一个人就要把她宠坏。
我开车去接林洁,她钻进奔弛第一句话就是:“你真发达了,奔弛都开上了。”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的手开始不安份的伸到我两腿之间,问:“带我去哪?”
我说:“不知道,我今天心情很糟糕。”说着我发动车子,漫无目的驶上了公路。
林洁说:“亲爱的,我会让你开心的。”我开着车子打量路两边的宾馆,行驶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找到家合适的,不是档次太低,就是客房爆满。现在的酒店基本成了偷情的圣地,从酒店的数量就可以看出偷情的狗男女有多的超乎你的想像。我远远的看到一排霓虹灯,上面写着“又一日酒店”,心想这名字真他妈的有创意,便把车子停到了酒店门口,下车才发现是又一春酒店,我想还是又一日好,简单明了。
我和林洁登记好进了电梯,她开始亲吻我的嘴唇,我的下身也开始悄然苏醒,我说过我无法抵挡来自女人诱惑,好比一个孩子无法抵挡玩具,我们搂着进了房间,直接翻倒在沙发里,此时此刻我觉得人类穿衣服真是多此一举,一件一件的衣服,上衣,胸罩,裤子,内裤……就像雪花一样无声的落在地上,而沙发上的我们热情似火,有一股燃烧一切的力量在彼此的身体里冲击,我想哪怕此刻就是发生了里氏九级地震,我也先会把事干完再往外跑,或者在高潮中死去同样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们的阵地从沙发转移到床上,林洁的呻吟就像海浪拍打着我的神经,我的小船归心似箭般进入了她的温润的港湾,这注定是个无法平静的夜晚,狂风暴雨袭击着海港,狂烈的风暴让人意乱情迷魂飞魄散,林洁娇喘着说:“亲爱的,我想开家服装店。”
她的话就像致命的毒药,瞬间让我阳痿。我真他妈的不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是如何想到要开服装店这个问题的,就像在吃饭的时候有人突然说要拉屎,多么的不合时宜,多么的让人扫兴?女人全他妈的是神精病!
我的小船滑出了港湾,林洁抱住我,“亲爱的,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可能酒喝多了,累。”
我躺在床上,点了一支烟,冷静下来的我心中万般纠结,在订亲的晚上,我却和另一个女人做爱,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耻,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知道原来我他妈的这么混蛋。我爱着一个女人, 却又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禽兽这样的词语已不足已来形容我了,该用什么词我还没想到,如果你有确切的词可以告诉我。
林洁用手抚摸着我的小船,想让它重新发动,我了解自己的身体,她是无济于事的,我移开她的手,说:“算了,别折腾了。”
林洁小心翼翼问,“你帮我投资家服装店,赚钱了与你分成,好不好?”
林洁果真不会让我失望,她和我想的一样,从来都不会做亏本买卖。但我今晚可能会让她失望,我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她很直接地转过身去,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我抬头恰好看到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仿制油画,虽然我不懂艺术,但我还是看出那是《最后的晚餐》,耶稣和他的伙伴们坐在长长的桌前,我想到了宁萌,想到在教堂里的情景:
“亲爱的王元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连一具女人的身体都抵挡不了,我拿什么爱你照顾你?忠贞不渝到生命尽头,这简直就像笑话,如果真有地狱,我一定是在第十九层,我想我已经背叛了誓言,那是我应有的惩罚。
我的泪水不知不觉滴落在林洁光滑的背上,她转过上惊讶地看着我,像哄孩子一样说:“乖,别哭了,不开服装店了成吗?看把你都吓哭了。”
燃烧的烟头一明一灭,我认真地说:“林洁,我是一个混蛋。”
林洁说:“当然,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说:“林洁,对不起,我爱着宁萌,却在和你上床。”
林洁拿过我手中的烟抽了一口,“那你该向宁萌说对不起,而不是我。”
“我也对不起你,我今天真心向你道歉。”
林洁:“你妈的,你今天真病了是不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不爱我,可你不爱吃饭,就能不吃吗?”
我想了想,我真不能。我说:“你还相信爱情吗?”
林洁看着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就像清澈的湖水,“谁相信谁是傻逼!”
我很欣赏林洁的回答,也非常赞同,但我却言不由衷地说:“我信。”
“你他妈的大半夜把我扔到宾馆的床上干了一半,就为了告诉我,你相信爱情?脑子进水了吧?”
我说:“所以我才向你说对不起。”
林洁果断的起床穿衣摔门而去,只剩下一个傻逼呆呆地坐在床上,那个傻逼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