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包养宁萌的老男人约我吃饭,说有事相商,本来我要拒绝,可老杂种一天打了三四通电话,盛情难却。老杂种叫马钟生,起初在香港穷的差点饿死,九十年代跑到深圳打拼,此去经年挣得万贯家财。饱暖思淫欲,发达后的马钟生为了弥补青春期的生理失落,开始频繁出入风月场所,后来老男人对婊子们开始厌烦,一手交钱一手脱裤子的卖买让人索然无味,随打起了良家妇女的主意。改革开放的春风把女人们的裤子都吹松了,老杂种屡屡得手,还以为自己是潘安再世魅力无边,越发的肆无忌惮,因此朋友们给他起了个外号“老种马”。
老男人开车接上我,说带我去尝尝真正的海鲜,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海边上了一艘船,船上空间不大,大概能摆两张桌子。老种马坐下开始泡茶,说还有位朋友,让我稍等。我问他宁萌的事处理的如何?老种马把一杯冲好的普洱送到面前,“放心的啦,办的非常妥当。”
老种马给我讲述了与宁萌分手的过程,他知道如果直接给钱分手,宁萌肯定怀疑,于是他找了一个老太婆,假装是他老婆,然后去把宁萌“打”了一顿。事后老种马心怀愧疚地找到了宁萌,声称自己在外面花心被老婆发现,而他又是绝对的妻管严,所以要和宁萌分手。为了弥补对宁萌造成的伤害,他愿意再给宁萌一百万,宁萌接受了。
我紧张地问:“宁萌没受伤吧?”
老家伙奸笑,“王先生你放心啦,我找的人,绝对专业。”
我接着问:“那她现在去哪了?”我想起宁萌在深圳无依无靠,一阵心疼。
老种马说:“这我就不清楚啦,第二天她就搬走了,不过你放心的啦,有一百万,她肯定不会沦落街头啦。”
我的心莫名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凭我对宁萌的了解,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干什么傻事,可我现在有点拿不准,我对她的伤害,再加上老男人这档子事,难保她……我的脑子忽悠很乱,此时有个中年男人上了船,老男人起身向我介绍:“王先生,这位是我酒店辖区派出所的所长李镜。”然后向李所长介绍我,“这位是陈部长的乘龙快婿王元。”
一开始别人这样介绍我的时候,我很不是滋味,但慢慢就习惯了,甚至内心还有一点小得意,狄更斯一百多年前就预言了,这是最坏的时代,亦是最好的时代,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没有人会在意你使用什么手段,他们只会看到你的“成功”。
我抬头打量了下李所长,这人给我第一印象挺好,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天庭饱满一副国字脸威正庄严,让犯罪份子不寒而栗。我站起来与李所长握手,他很温和地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久仰久仰,不过马老板说错了,我只是副所长,得罚酒,对不?”
老种马心甘情愿地说:“认罚认罚。”
三人坐下,老马吩咐上菜,此时小船已漂到了海上,船员把刚打捞上来的鱼虾运到船尾去加工。狡猾的老马开始拍李所长马屁,“王先生,你可不知道,李所长是咱们深圳有名的警察,刚还获得了一个二等功,他的英雄事迹还被深圳著名的作家郭小三改编成了小说,火的不得了啦。”
我似乎印象中有这么一回事,上次打那个叫什么郭小三的作家写贴子,看他的简介里仿佛是有一本写警察的小说《黑白面具》,没想到小说中的原形就坐在我面前。
“这么牛逼的人物坐在我面前,失敬失敬。以前没和警察打过交道,总把警察想成凶神恶煞,不想李所如此的和蔼可亲。”这些年的摸滚打爬,说几句场面话还是在所难免的。
李所长脸上露出笑容,“都是传言的东西,不可信不可信啊。今天咱们以朋友的身份,好好喝一回。”
谈笑间酒菜上齐,老家伙一马当先自罚了三杯,然后我们三个又一起干了一杯。海鲜做的真是不错,比老种马那渔庄强一百倍。我笑着说:“李所长,有人卖假冒伪劣产品你们管不管?”
李所长搞不清楚状况,含糊地说:“这个嘛,要看情况。”
我说:“他妈的马老板渔庄做的菜太难吃了,我严重怀疑他们欺骗顾客。”
三人大笑,老马说:“我又错了,认罚,认罚。”
暮色四沉,海上起了风浪,船有些摇晃,我的头开始晕胀,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宁萌,不知道她此刻在哪,在干什么?放眼望去,天海之间一片深蓝,蓝的让人无比忧郁,视线所达范围没有一丝灯光,正如我的人生一样,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曾经我恨之入骨想把他砍了老男人此刻却坐在我对面和我称兄道弟,这他妈的就是我的人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身为警察的李所长果然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细节,他问:“王兄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自嘲道:“他妈的晃来晃去的,有点晕船。”
老马叫来船员,吩咐他们往回开,酒已喝的七七八八,老家伙步入正题,“王兄,以前的事老哥不对,今天真诚的向你道个歉。当然说声对不起没什么意义,我准备新开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装修的工程想交给你做,老哥算有诚意了吧?”
在社会上混的越久,我越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我说:“马老板真是有心人,可我何德何能受此恩惠?”
老马点上一支烟,“明人面前不打暗语,这酒店呢李所也有一点点股份,算是李所长给你的见面礼啦。”
刚才李所长一说自己是副的,我就想到老男人今天约我的真意了,肯定是想把副字去掉。我说:“哎呀,李所长,这太让小弟受之有愧了……”
李所长也是明白之人,“别往心里去,朋友之间礼尚往来,关键时刻王兄给说几句话就行。”
小船正好停靠到岸边,李所长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一步。老马说:“李所走了正好,他怎么说也是警察,有些场所不太合适出现。王兄,老哥带你去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