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子余,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就那么一次,我真没射里面。莫郁青,你好好回忆一下,说不定是别人的。”他潇洒的顺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何子余的反应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当着他的面,我慢慢的蹲到地上,头埋在膝盖间恸哭起来。
我哭够了起身时,何子余早不知道去向。
我知道这事不能拖,再拖肚子就大起来了。我回了家,找出了我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本来想问我妈再要一百块,但她硬是没给。
回到学校后又等了几天,那时我们尖子班周六周日都要补课,我只能利用学校开运动会的时机,然后谎称我奶奶病重得回家去一趟,班主任二话没说批了我的假。
我不敢找学校周围的诊所,一个人带着钱坐着小巴车去了县城下面的一个小镇,在小镇徘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找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戴着口罩的中年女医生一开始是坚持要求家长签字,但没禁住我的眼泪和苦苦哀求,也就同意了给我做手术。我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嗫嗫的说我只有这么多钱。
那台手术做完后,我还剩了三块五毛钱,在诊所附近的小吃店吃了一碗馄饨。我想起来那天是我的生日,然后再想起来我已经没有钱坐车回学校了。
我只能蹒跚着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学校走,每走一步,心就死一寸,半个小时的车程,我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学校,心就那样一点一寸一寸死绝了。
我做完流产后没多久,何子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和校长打了一架。因为这一架,他再次被全校同学瞩目。
他又一次从学校消失,这回听说他父母给他办了休学手续。
我没想到,何子余的母亲居然来学校找我了。当她表明身份时,我绞着衣角不敢看她。她带着我去了离学校有点远的一个餐厅吃饭,那是我第一次进那么高档的餐厅。
在那个高档的餐厅里,我吃着我从没吃过的精致菜肴,何子余的母亲不时给我夹菜,然后她对我说:“莫同学,我听我儿子说了,为了保护你,他给一个混混送了个大哥大。”
我本来低着头吃菜,闻言,我惊惶的抬头看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莫同学,你是尖子生。一个尖子生应该成绩与品德同时兼备,你父母知道你早恋这事吗?知道我儿子动辄就在你身上花了一万多这事吗?”何子余的母亲说这些话时,仍然笑得可亲。
“对不起!”我的泪水漫过眼角,我为她的儿子流产这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没事,一万多块对我们家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叫你赔,你也赔不起。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小小年纪,别尽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不会总有那么好运气遇到我儿子那样的傻瓜,能为你挺身而出。”她笑得轻蔑,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后她起了身,“吃饱一点,我去买单了。对了,我有点事,所以先走一步!”
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俯到我耳边,她一字一字地说:“莫同学,好自为之!”
至此,我的成绩开始像遭遇滑铁卢一样直线下降。我的十七岁也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道分水龄,经年之后,我知道我应该彻底放下。然而,那些被恐惧和屈辱填充的日子却始终如影随形。有些阴影,能暂时隐藏,却无法从生命中轻易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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