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电话响了,我双手都湿了,说,老婆帮我接一下电话。
火火伸手从我裤兜里拿出手机,接了电话,说,是二斯哥啊,香皂正在做饭呢!
我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六神无主,暗叫一声,惨!
不知情的火火,开心地说,二斯哥,谢谢你了。这么帮着香皂。
我的心像一群鹿在里面撞,我不知道再让火火和皮二斯聊下去会出什么问题。
我在抹布上擦了一下手,伸出手对火火说,老婆让我谈谈。
火火听着电话,脸上的表情依然开心着,说,你好好谢谢他吧。
说完递过电话,她自己动手做饭了。
我暗自思忖,估计没有漏馅。我从厨房走出来,说,斯哥,刚才你说啥了?
电话里传来皮二斯一阵夸张地笑声,说,你老婆说谢谢我帮你呐,我说为了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我一听放下心来,皮二斯又满口胡诌了,估计是喝醉了,我瞅了一眼厨房,压低声音说,二斯你帮我什么了?
皮二斯一听,破口大骂,说,丫的香皂,你真不是东西,我和张爱国救你,帮你揍人,你忘啦!
我想他还记得这事,估计没喝多少,我说,这个我当然不会忘,你现在又帮我了,你借我钱了知道吗?
皮二斯听得一头雾水,说,我没借你钱啊!
于是我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皮二斯顿时茅塞顿开,说,原来这样啊!无聊,需要钱直接给我要啊!我又不是没有。
我一听,暗叫一声晕。
次日带着李乐和胖子碰了一下头,然后和店主正式签了租赁合同,和胖子往合同上按手印的一刹那,感觉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踏实了,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觉涌遍全身。我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我,两个人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李乐在旁边说,两个笨蛋,这么点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丢人啊丢人!
我说,李乐你这人虽然不招人喜欢吧,但是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和胖子觉得这店应该有你一份,咱们商量商量到时候赚钱了怎么分吧,哈哈。
胖子说,小乐以后咱们就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李乐说,切!本姑娘还不愿意呢。你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才懒得管呢。别拉我下水啊!
我说,你——
李乐说,你什么你,嘿,十年,哭去吧你!
我脑海里浮现了以后十年的场景,我和火火结婚了,墙上挂着我们恩爱的结婚照,房间的装修浪漫而温馨,连洗衣粉都穿着飘逸的狗衣服在地板上打滚。我和火火抱在一起,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对方。夜幕温柔地降临,我正要抱着火火睡觉,突然李乐从天而降,夺走了火火,然后得意地对我说,哼哼,十年啊!哇哈哈哈!
我觉得我脸上的表情凝滞了。胖子碰了我一下说,咋了?
我说,我感觉到内心无限的悲痛,感觉至亲之人被夺走了一样。
李乐听见哈哈一笑,接着对店主说,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看好这个店的。
老店主拿着合同,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慢慢地转身离去。
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个寄托。不管我们平时抱怨人生有多不公平,可是还是一样为了所谓的寄托努力地走着。可是一旦寄托没了,我们迷茫之下,不知何去何从,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随后几天手续的办理也出乎意料地顺利,有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味道。虽然不知道以后怎样,但是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努力,我和胖子每天都兴高采烈地忙活着。
火火除了工作之外,也来餐厅帮忙,在装修装饰上提出了很多贴心的意见,让我和胖子都惊讶不已。胖子对火火说,弟妹厉害啊,我和香皂绞尽脑汁想好几天都想不到的,你竟然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
火火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就算是火火不来这里,她的心里也会依然惦记着的。
反倒是那个李乐,平时叫她来也不来,要么去逛街要么在家睡觉或者玩游戏。有一次她在屋里玩游戏的时候,我走进去问她,说,李乐你借给我那么多钱,你怎么还有钱啊,你妈太厉害了。
李乐说,你妈才厉害呢!
我说,你妈就是很厉害嘛,告诉我你家里有多少钱?
李乐瞪了我一眼就不说话了。我说,你妈钱多还是你爸钱多?
李乐飞起一脚,把我踹了出去,顺手把门锁上了。
我觉得肯定是李乐他妈太有钱了,李乐他爸备感自卑,为了男人的尊严就经常吵架。结果李乐他妈一气之下离开了李乐他爸,跑到别的地发展去了。至于离婚没离婚呢?我觉得过不了多久就知道了吧。想了一会儿,感觉很没趣,惊讶自己怎么突然对李乐的家庭感兴趣了。或者是因为李乐帮我了吧。或者……或者没有或者。
后来,我觉得我的想法是错了。
当火火给我拿出厚衣服来督促我穿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树上有些叶子都黄了。餐厅装修得差不多了,干净时尚又充满文化气息,菜系取向和菜价都大众化又不至于庸俗。又联系了李大棍,李大棍欣然允诺,而且自荐当厨师长,说可以利用自己以前在餐饮界高尚的情操找到优秀的厨师和服务员。
我听了内心很兴奋,鼓励李大棍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争取干到天下无双业内闻名。
李大棍说他肯定没问题,因为他在厨艺上有过人的天赋,考的厨师证都是货真价实的,毫不搀水。
后来聊着聊着聊到女人上边了,李大棍说,香皂老弟,真羡慕你啊!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跳楼女来,说,我还羡慕你,你那个美女很不错哦。
李大棍说,哎,别提了,虽然她的身子我都看过了,那天晚上也抱过了,可人家还上学呢,得等到毕业,你猜人家现在叫我什么?
我心想,莫非已经亲昵到叫一个字了?叫棍儿?觉得挺操蛋,不好意思讲,我说,不知道啊?
李大棍沉默了一下,说,叫我哥。
我说,哇靠,没戏了?
李大棍说,妈的,等!别人都祈求天上掉馅饼,我这个是天上掉美女了,还是不穿衣服的。这是上帝安排的,命!
我说,行,估计一两年就毕业了吧?
李大棍又兴奋起来,说,两年,两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她再叫我哥,我就……
李大棍没有说下去,看来他是真爱上那个女孩了。可是我猜不到那个女孩是什么想法,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李大棍。因为就现在来说,最基本的两个人学历上有差距,对地球的看法也不一样,专家叫这世界观不同。
李大棍突然说,老弟,你第一次坐我车那晚,跟你一起的那个性感妞你还联系着不?
我内心一动,知道他是在说恬美,我说,联系过,但是很少。
说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想法,说,棍哥,你说咱们请她来当服务员怎么样?
李大棍说,绝了!要是她来,甭说别的,单单往门口一站,保证店里人山人海。
李大棍的话听得我内心欣喜,说,等店弄得差不多了,我问问她愿不愿意,假如愿意的话,你帮我一个忙,把她招进来。
李大棍说,你咋不自己招?
我立时语塞,假如我突然招这么一个性感溜溜的女人进来,火火还能心如止水吗?肯定怀疑我人生是怎么过的。
还没等我说,李大棍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说,哦,哈哈,我知道了,怕弟妹胡思乱想吧?这事抱我身上了,我就说我招来的,反正我还能招好几个服务员呢,那个……我都身兼厨师长了,以咱们的兄弟情义……
李大棍肯帮忙,我自然高兴,因为虽然仅仅和恬美见过一面,但是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是个有原则的人,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现在李大棍说到这里,又他妈提兄弟情义,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多要点钱了。妈的,这家伙真是爱财如命啊!
我说,等店一开张,生意好第一个给你涨工资。
李大棍高兴地说,就冲你这句话,我肯定掏心窝子给你干!
晚上等火火和李乐睡觉了之后,我躺在床上,偷偷给恬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轻轻传来一阵销魂的声音,说,香皂,等你这个电话好久了呢!
这声音像陈年老酒一样,瞬间充满我的全身,弄得我有一种似醉非醉的感觉。
但是又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因为旁边屋就是火火,很怕她听到,我低着声音,轻轻地说,其实我早想给你打电话了,不过最近很忙……
没等我说完,恬美说,香皂,我要离开这地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假如她要走,我的计划就完蛋了。我说,为什么要走呢?去哪呢?
恬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仿佛一下子叹到了人的心里,格外让人伤感,她说,香皂听过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故事吗?
我很惊讶,看似染尽风花雪月的恬美,竟然还知道历史故事。我说,知道知道,我读过那篇文言文。
恬美又说,你们男人可真坏啊,是不是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似乎知道恬美要表达什么意思了。她的话我不好否认,说,应该还有好男人的。
恬美幽幽地说,我为郎君弹美曲,郎却赞我颜如玉。我为郎君缝新衣,郎却思恋洞房时。
这句话我根本没听过,估计是恬美自己编的。
可这话听得我内心一阵伤感。我知道恬美要走是什么意思了。她的工作得不到认可,男人只是向往她的身体而已。她上次说在酒吧工作,估计她也没做好。肯定做不下去了,记得第一次见她从按摩店出来的时候,我似乎也想入非非了呢。美好的记忆涌起,依稀记得那个路灯昏黄的夜里,她穿着紧绷绷的白色裤子,我走在她身后……
恬美说,香皂你在想什么呢?
我说,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恬美说,那你再见我一面吧。就现在吧!
我顿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屋子里一片漆黑,瞒屋的黑暗,仿佛要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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