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心情平复了些,杨学武想了想,然后发动引擎朝菜市开去,买了何韵爱吃的熟食和菜类,又买了些她爱吃的零食,这才朝家赶去。杨学武把车停好,拎着手中的菜朝楼上走去,站在门前,他使劲按着门铃,半响无人应声,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家中冷冰冰的,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
放下手中的菜走进卫生间,何韵换下的『内』裤扔在地上煞是难看,杨学武数了数,一共是七条。记得母亲曾经交代他——女人的『内』裤千万沾不得的,将来老婆的『内』裤得让她自己洗,帮女人洗『内』裤会晦气的。
杨学武犹豫片刻,想到待会还有女儿的事情要求何韵,于是咬咬牙伸出两根手指捻起地上的『内』裤放入盆中倒入洗衣粉清洗起来,洗着洗着,杨学武的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从结婚以后,跟雪欣一起十几年,何尝洗过一次衣服啊?更别说帮雪欣洗『内』裤了。越想越委屈,杨学武低声咒骂了一句。
何韵挺着肚子手里握着一袋瓜子边走边嗑,踏着脚下毛糙的水泥路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当初,买下这个小区的房子时,她并没有考虑很多,仅仅是希望自己在这个城市能有个栖身之地,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而现在,每当她走在小区粗糙的水泥地时,内心就涌上一股不甘,她对这个小区的环境实在是太不满意了。小区里的路狭长潮湿,每下一场雨,路上的泥水好长时间都干不了,下水道实在太糟糕。小区门口道路的两旁是烤羊肉串卖袜子内衣的流动商贩,夜幕降临后堆集在门口卖黄碟的女人,怀里抱着孩子,嘴里小声地叫卖,将碟片伸到行人面前,急急地讨价还价。这个小区的附近充满生活最底层的杂芜景象,生存,忙碌和挣扎,草根的强悍。
路的另一端则高楼林立,美仑美焕。不和谐的二声部,180度对立统一,就是她的路上风景。
每天,她挺着肚子在路的两端来回奔走,生活就在路上摇晃,动荡,持续,她向往着对面的高楼,向往着那金碧辉煌。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她心甘情愿选择的吗?好像不是。可是,她能有更好的选择么?每当想起这个,她的心就揪成一团,她生活在一个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世界啊,她能不选择这条路吗?
瓜子嗑完刚好到家,何韵拍拍手掏出钥匙打开门,立刻闻到厨房传出来的一股香气。
听到门声,杨学武从厨房探出头来,笑道:“快点洗手,饭菜马上好,有你最爱吃的。”何韵一肚狐疑的走到卫生间洗手,看到地上自己换下来的『内』裤也不见了,她走到阳台一看,果然,那些『内』裤正迎风招展呢。
何韵从惊愕中醒来,立刻警觉起来。杨学武奉上热腾腾的饭菜,讨好道:“快趁热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啊,让我的宝宝长得壮壮的。”
何韵不买他的帐,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堆满笑意的脸上:“我可告诉你,饭菜我照吃,想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情的话,免谈!”望着杨学武刹那间凝结的笑,何韵心里暗自琢磨,估计他的鼻子一定气歪了。
杨学武略略语塞片刻,终于开口说:“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何韵低头吃着菜,在心里偷偷冷笑一下,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还来这一套干什么?陡增笑话!
杨学武说:“是这样的,雪欣要外出学习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我女儿的吃住睡我得照顾一下。”何韵放下筷子:“今天那个电话,是你前妻打的?我就说嘛,接个电话至于那么鬼鬼祟祟的吗?”
“我说孩子的事情,你少扯其他的!”杨学武忍住气说。“齐雪欣外出学习,凭啥让你管她女儿?”“那也是我女儿!”杨学武有些不快。“是啊,那是你女儿!那你跟我说个什么劲儿?”何韵冷冷的说。
杨学武火气上来了,嗓门也大了起来:“你这女人,你还算读过书认识字的么?怎么就这么不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