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妮呐,我们等你半天了!”她大姨海燕。
“哎呦我的宝贝儿啊,二姨可想死你了!”她二姨海鹭。
“大白鹅,有话好好跟孩子说,你别发火。”她三姨海鸥。
最后那张脸是她的母亲大人海娥同志的。
这里插两句,安贝妮的外公海德信是江城市纺织厂的普通工人,没多少文化,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可以说根深蒂固,一气儿生了四个全是闺女,名字起得也怪有意思,海燕,海鹭,海鸥,大约是轮到老四的时候实在是憋够呛,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海上还有什么带翅膀的吧,干脆叫海鹅吧。
听说是给海娥同志上户口的时候,居委会主任实在看不过去一个女孩子叫这么有喜感的名字,才帮她把“鹅”字改成“娥”字,要不海娥同志肯定挺没面子的。不过她那没个正型儿的三姐从小就叫她“大白鹅”,也够伤自尊的。
那时候国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要不是后来安贝妮的外婆生病做了子 宫切除手术,估计她外公说什么都给安贝妮拼来一个叫“海狮”或者“海豹”的小舅呢。
安贝妮端详了半天都没瞅明白海娥是怎么个表情,不悲不喜不急不躁,凌驾于所以情绪之上的一种超脱吗?说实话,安贝妮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海娥同志有这么高的境界呢。
这是凶兆呢,还是吉兆?
安贝妮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准,通常这种情况下老安同志都会悄悄给她来个暗示,但她眼珠子轱辘了两三圈儿,都没瞄上老安同志的人影儿。
“大姨二姨三姨你们都来了!真巧!嘻嘻,妈,人家可想你了,来,抱抱!”安贝妮进门就扔掉手里的行李,恬不知耻地迎向海娥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