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请原谅我这个笨女人
(当爱披上了带刺的外衣,疼痛让人怀疑爱情的真实.)
文/文良
我——林若雪。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一个一笑倾城的女人。
一个拥有金山的女人。
也是一个:
世界上最愚笨的女人...
结婚十年,好像是十个轮回。高品质的化妆品留住了我倾国倾城之貌,却留不住我渐渐想远离的心。
偌大一栋别墅,对我而言,充其量也只是个豪华一点的牢房。十年的婚姻,摧毁了我曾经璀璨的梦想。十年的不疼不痒让我渐渐感到麻木。那个自以为给过我一个世界的男人,我从来没有叫过他老公。似乎他也习惯我对他直呼其名——顾帆。
年轻时,我想要出去打拼,他却把我拦在家里,做全职太太。有了孩子,我就顺理成章的做了全职妈妈。与我所想的人生完全陌路。我这样甘心情愿地活在这金丝笼下,以前是因为我爱他,后来是因为我爱我的孩子。
去年我实在闲不住了,想要出去做点事情。一番诉求之后,顾帆终于答应了我。二话没说给我开了一家三百多平米的花店。什么都打点好了,我就负责收钱就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个收银员。虽然又一次被“包办”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至少他愿意把我“放”出来了。为了这点自由,当一个收银员又有什么呢?
半年前,一个叫做秦朗的男人来我花店买花,从而认识了这个改变了我爱情观的男人。若婚姻有一条轨道,他不用任何工具,就可以让这条轨道偏离。当然,所指的是我与顾帆的婚姻。我欣赏他的才华,他的年轻,他的幽默。似乎跟我二十岁时候一样,阳光、开朗。是他让我想要重新回到青春,谈一场轰轰烈烈永远没有结局的恋爱。是他让我真切地触摸到桎梏我的枷锁。冰冷而暗伤。他比我小五岁,我们认识不过半年,却让我觉得比那恍惚度日的十年得到的快乐还要多。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不知是想要越狱,还是想要自私的去牵他的手,让他带着我这个失去爱的女人去到相似地狱的天堂?
三个月前,顾帆投资一家证券公司,亏了几千万。又是三天都没有回家,作为一个妻子,我没有理由不担心他。一个和自己睡了十年的男人,就算他变成石头,身上也会有我的温度。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第四天他终于肯回来了。
保姆知道他要回来,忙不迭地去厨房忙活。我笑着把保姆“赶”出了厨房。从她完全不信任的眼神里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多么不理厨房的人。我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弄些什么给他吃。结婚这么年就算浓情蜜意时,也没有给他煮过什么。我记得客厅木栏格子里,有很多人送来的礼品,里面不乏有一些方便一点的食物。我扫视了一遍,几个字让我将视线移了回去。我定睛一看,六个字“秦田香有机米”。
在与几个老同闲聊时提到过这些有机食品,看了一下牌子——秦田香。正是那几个女人给老公熬爱心粥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女人为啥这么钟爱这个东西,听一个瘦竹竿女津津乐道,这个牌子的有机米还可以减肥,营养丰富,适应很多人群。她从不轻易夸赞一个东西,除非它很好。所以就决定熬点粥给顾帆喝。想我这个连鸡蛋面都不会煮的女人为他做一顿饭,他可能会感动流涕吧!
我顺手把它取来。按照说明去煲粥了。
粥煲好了,我坐在餐桌前等候着顾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等待。多少个夜晚我卷缩在床等待他,一早醒来全身依旧冰冷,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回来过。
我爬在桌上睡着了,当我被一阵门铃声吵醒时,墙上滴答滴答的钟已经跳到了十二点。我拖着半梦半醒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顾帆的缘故还是睡觉的原因,反正就觉得浑身被加重了几百斤。我打开门,他醉醺醺的坐在地上。我连忙把他拖进客厅。我就像只蚂蚁,瞬间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搬动比我自身还重的东西。
我扶着他经过客厅,他看见了桌上的粥。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你...也会....煮...饭?”虽然醉话一句,但还是有一阵酸楚从头顶流到脚底。我说,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把他扶到床上。“啪!”他手里的公文包跌落在地,里面的一些东西掉了出来,凌乱地撒在地板上。我弄好他之后,去拾地上的东西。一个物件让我惊然——红色的小盒子,准确地说是钻戒盒子。
我知道他是不会给我准备这些东西的,就算我想要他也只是扔给我一张卡,随口说一句,想买啥就买啥。我很忙,不能亲自去给你买。顿时,心里被一阵寒风掠过,脑海里像是有个字幕在循环滚动:这三天他去了哪里,莫非他都在别人的怀里快乐?
没有等我把他叫醒问个究竟,他又开始呢喃“思思...你为什么...宁愿当小三...也不接受我的钻戒呢...为什么...是因为我家里的黄脸婆吗?...给我点时间...我跟她...”
我是个不爱哭的女人,只是因为别人的泪流在脸上,我的泪流在心底。我知道有钱的男人没有几个不花心,但想到十年前信誓旦旦的顾帆,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其实不是他给了我一个世界,而是他真正地毁了我的人生。我捡起公文包狠狠地砸在他身上,纸页翻飞,像是不小心飘在六月的雪...
伤心欲绝的我奔出家门却觉得自己跟街头衣衫褴褛的乞丐没有什么分别,最大的差别是他们乞讨的是钱,而我乞讨的是我想要的爱。我和他们一样都一无所有。不,我还有一个朋友--秦朗。我虽有犹豫,但还是因为自私拨通了他的电话。我知道纵若天大的悲伤,也经不起他的抚慰。我喜欢那种感觉。也许我比顾帆还要早地悖逆了这份爱情。
爱情不是婚姻的全部。我还爱着我的孩子,还有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可是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过不去,顾帆不就是背叛了我吗?我们在爱情里犯了同样的罪过。可为何他那么自在我却这么难过?
那天晚上,秦朗的安慰让我这个不知如何掉眼泪的女人在他怀里泪如雨下。当天晚上我毫不后悔地把自己“仅有”的一切交给了他——身体。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沉重的幸福。
回到家后,我没有跟顾帆提及戒指和他说醉话的事情。我不想看见他因为解释而表现出的虚伪造作,我只想给他一个答案,我甚至想要报复他。几经思索后,我决定与他离婚。当我告诉顾帆时他竟然没有震惊,没有悲伤。他只告诉我过几天忙完了就回来签离婚协议。我彻底认输了,他的不疼不痒才是我这个笨女人天大的悲伤。
我心情沉重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秦朗,秦朗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他的开心却夹杂着些许让我疑惑的担心。我不知所谓,也无所谓。至少有他在的时候就是晴天。至少我可以告诉这个世界,我大爱这个比我小五岁的男人。
这几天我几度迷失,眼前这个男人让我觉得愧疚,他年轻,俊朗。我虽然还有几分姿色,但背负沉重的心里负担。我的女儿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我明白我的自私,难免会让秦朗也承受很多。
下午接到我的女儿顾妮妮打来的电话,说他爸爸今晚上要回家。我知道顾帆是一定要签这个离婚协议了。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酸楚不堪。这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
晚上我回到家,气氛有些凝重。但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没有生气。妮妮从餐桌前跑过来抱我。“妈咪,咱们家发生事情了。”
我有些敏感地说“你...你爸都告诉你了?...这个死顾帆...”
妮妮一头雾水,她说“妈咪,你在说什么呀!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是,老爸为我们下厨了。自打我出生都没有见过他做过饭给我们吃,破天荒了,我好开心,好开心!”
我抬头望去,厨房里来来回回的身影竟然是顾帆。我和妮妮一样不解。
顾帆跟我一样不会做饭,但他打开一个煲,似曾相识的清香扑鼻而来。我没有任何心情吃饭,就连笑容都是硬拉着脸皮,给妮妮看的。
妮妮很快都吃饱了。顾帆说“妮妮,吃饱了就去写作业。”
妮妮很乖“好的,老爸老妈你们两吃饭怎么比蜗牛还慢?”
我摩挲着她的头,说“爸爸妈妈是在品尝,快回屋去,写好作业,等我检查。”
定定的看着妮妮回屋,心里很难受。我转过头来一瞥,顾帆双眼通红。
我面无表情地说“协议拿出来签!”
顾帆拿出了准备好的协议,摆在我面前。我把手边的粥放在一边,现在对我而言,就算眼前是龙肉都没有感觉。原本坚决的我拿起这笔来却颤抖了,落笔时我好像背对着悬崖,不知道跳下去会跌进世外桃源,还是会死。此时,门铃响了。我暂且放下笔,挣扎让我快要窒息。
顾帆打开门,让我大惊失色。来的人竟然是秦朗,我心里的地平线猛然地下层了几米,脑海中被凌乱的线条弄得迷糊了。
顾帆语气生硬说“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他们似乎认识。
我注视着秦朗脸上复杂的表情,和我脑海中凌乱的线条有几分相似。秦朗说“顾老板,请原谅我,我做不到!我不能卑鄙。”
“你...”顾帆指着他,无奈中夹杂着怒气。
秦朗走到我面前,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他一直都那么阳光,今天却似乎要下一场暴雨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蒙了。
顾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嘴角微微抽动。
秦朗说“对不起!若雪。是我骗了你。我是顾老板公司的,也是顾老板让我来接近你的。他是男人中的好人。”
我快要傻了,什么问题都说不通,堵在脑子里。好想撞墙。我大声地喊“你骗了我!他骗了我,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想让我受尽欺骗自己了断吗?啊?骗子!”
秦朗抓住我的双手,很真诚地告诉我“若雪,你听我解释。顾老板没有过外遇,你看到的都是他给你的假象!他让我来接近你是有他的苦衷,他冷落你是他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切的原因是...”
“秦朗!够了!这里不欢迎你,快滚!”顾帆大声怒吼。说到这些顾帆痛苦至极。
“我要说,就算你开除我,我也要说!”秦朗说。
我眼见顾帆坚毅而愤怒的脸庞,似乎感觉到他是有天大的秘密隐瞒着我。我心头压抑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我睁大眼睛注视着秦朗。
秦朗说“顾老板早几年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肺癌。一直靠着药物延续生命。他不在家的时候都在医院。他不告诉你和孩子是不想你们担心,也是怕你们受不了。他觉得愧疚于你让你独守空房,寂寞度日。所以让我去接近你,给你幸福,给你以后的未来。他表面上在伤害你,其实是不想让你带着何牵挂和愧疚离开这个家,其实他才是最爱你和你们孩子的人。对于我而言,我配不上你,你有一个这么爱你的人,我更不能昧着良心去爱你!”
听完秦朗的话后,我彻底傻了。他站起来对顾帆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我泪如泉涌,似乎是要把过去十年流进心里的泪水全部放空。我看着眼前模糊的顾帆,终于明白自己是个多么不在乎他的女人,不是他不爱我,而是他对我的爱因为我的肤浅而湮没。我还顺着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我....
十年了,我一直都想找的幸福,要祈求的爱竟然就在眼前。我无言以对,只好用尽全力抱紧他。用自己柔弱的拳头打他,用抽泣的声音骂他“顾帆呀顾帆!你为什么这么傻!”
女儿的哭泣让我转过身去。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手里拿着那张离婚协议。可怜兮兮地说“妈妈!你不要妮妮了吗?不要这个家了吗?”
我扑过去紧抱妮妮“妈妈错了!妈妈不会不要妮妮,妈妈错了!”
妮妮说“妈妈,你是妮妮心里的阳光,如果没有阳光,所有生灵都会死掉,包括我!我爱你和爸爸,你和爸爸也要爱我...”
顾帆宽大的手将我们母女两都抱住,昔日的温暖重回,今日的阳光似乎永远都不会逝去了。
我试着笑了笑,所有的泪水都差不多流干了。生活似乎有了味道。我一点都没有在女儿面前装象了。我给顾帆添了一碗粥。我说“老公!吃点吧!”
他转过脸来,面上笑容似乎来之不易。我回想了一下,原来我破天荒地叫了他一声“老公”
他递了一勺子粥到我嘴边,说“尝尝吧!你肯定能知道是什么味道。”
我张嘴把粥含在嘴里,身体里一种温暖慢慢流淌着。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给你熬粥的味道,是秦田香的味道。”
“我们都要谢谢秦田香让我们都有了‘第一次’”顾帆感叹道。
妮妮说“以后就把这粥叫做幸福粥!你们两个大小孩,今天把我吓哭了,必须都要轮流煮给我吃!”
我和顾帆会心一笑,我说“好呀,妈妈以后天天煮给你俩吃!”
在和顾帆的对眼里,我找回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爱。我更要感谢那个坦荡而勇敢的秦朗,没有他或许我真的要与这个家背道而驰。
对于顾帆无论他贫穷与富有,健康或病瘸我都不离不弃。一句十年都不曾叫过的“老公”足以让他明白一切吧。
文良
201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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