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话,让我目瞪口呆,也总算解开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原来,给笑笑汇款并以我的名义发邮件的,是陈白露。陈白露肯定是在杭州见过笑笑之后感觉良心难安,才又定时了一封邮件给人事娘们,将这一切所有的事情。全都抛给了人事娘们,而她自己,则不带着一点后悔,离开这个世界。
那天晚上,我错愕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眼前再次出现陈白露的身影,可是这一次,我却不知道是该对她笑,还是该对她哭。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她是不是故意离开这个世界的。而笑笑和人事娘们,则是她留给我的难题。我心痛万分,可是这一切仍然阻止不了我寻找人事娘们的脚步。
终于。传来消息,人事娘们通过一艘国际邮轮,抵达了澳洲墨尔本,我当即买了机票,飞到了墨尔本,飞机落地之后,我想都没想就驱车赶往白露曾经买的那栋海滨别墅。当出租车沿着公路开向别墅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站在大海面前,她赤着足,海风卷起她的裙摆,吹舞着她的秀发,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她的身上。而她,却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海岸线。冰凉的海水,淹没了她的双足,她却仍在继续往前。
我再也忍不住,推开正在行驶的出租车门,当即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她的脚步很慢,我的奔跑很快。海水,淹没了她的小腿,她却仍然在亦步亦趋的往前,我想叫她的名字,却没有叫出口,而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待到海水淹没她脖子的那一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身体。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回头。她毅然决然的往深海,又进了一步。一个海浪打过来,将我们两个打的七荤八素。腥咸的海水,涌入我的鼻喉,可是我抓住她的手,却没有松开丝毫。我用力将她抱在怀中,待到海浪退去的时候,她出现在我的怀中。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几乎是泪如泉涌。
晚霞,照耀在我们两个的身上,我叫她一声,红玲。
她转过身,一把钻进我的怀里。
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我们两个的脚踝,我们两个的心,紧紧贴在一起,此生此世,不愿分离。
腥咸的海水,绚烂的晚霞。
浑身潮湿的两个人,就那么立在那里,宛如亘古就存在一般。我抚摸着人事娘们的后背,胸中尽管有千言万语,但到头来却只是更加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
风,吹起她的裙摆。水,浸湿我的裤管。海岸的沙,泥泞不全。我贴在她的耳旁,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对不起你。”
她猛然推开我,后退两步用迷惘的眼神看着我,转过身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翩然沉默。我看着她的背影,再度沉默。片刻后,她抬起脚,再度往深蓝的大海走去。我一把抓住她,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将她拖回来。而是向前一步,与她携手并肩。
我对她说:“我知道你懊悔,悔自己当初不应该跟我在一起,恨自己这些年付出这么多,更绝望那种欲得不可得的感觉。你想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拦着你。我只希望,咱们能够一起,一起面对生,一起面对死,一起面对这幽蓝的大海,一起面对这碧波的蓝天。红玲。我不能挽留你,但我希望能追随你。”
说着,我就拖着她的手,主动抬步往深海走去。
可是这一次,她却驻足在原地。
又一波海浪袭来,水淹没到我们两个的腰部,我回过头望去,晚霞透过她的鬓发照耀在我的眼上,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嘴唇嚅动着,嗓子沙哑的叫道:“齐天。”
我望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片刻后,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毅然决然的与我携手走向深海。而我,紧随着她的脚步,与她并肩。水,越来越深,深到淹没到我们两个的胸口,海浪越来越凶猛,潮起潮落中,水淹没到我们两个的脖颈,再往前一步。我们,或许就要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与所有的烦恼、痛苦,道一句再见,却永不相见。我转头望向人事娘们,却发现她也在看我。冰冷的海水,冻的她嘴唇乌紫发黑,她嚅动着嘴唇,刚想要说话,一个大海浪再次袭来,我怕海浪将我们冲散,就在海浪来的前一刻,下意识将她抱在怀中。
海浪,打在我们两个的身上,让我们两个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海水随波逐流。那一刻,我只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我想,或许人事娘们会在这一刻,彻底的解脱。只是,在冰冷的海水中,我感觉到她的嘴唇在向我贴过来。她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似乎在将她肺部里仅存的空气,度给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一把推开我的身体。
我挣扎着,想要去抓人事娘们的手,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深海之中。
海浪。退去。
我,留在沙滩上。
人事娘们,却消失在深海中。
我怔神三秒之后,猛地冲进大海里,呼喊着她的名字,钻进水中寻找着她的身影。
“红玲!”我跪倒在沙滩上,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大海的波涛声,与浪花退去时的涓涓水流声。
我猛地朝大海飞扑过去,狂奔到深水里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刚才毅然决然往前赴死的勇气。我站在水中嚎啕大哭,放声大叫,第一次感觉,我的人生,是如此的无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消失,却无法挽救她。我早应该想到,她一心只为摆脱我。怎么可能愿意与我一起葬身于大海中。
“红玲。”我又是一声大叫。这一次,回应我的,是天边的海鸥。
我瘫软在海滩上,心中前所未有的灰暗。一场降雨突如其来,将大地淋湿,也将我淋湿。心头的灰暗。让我绝望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过多久,也不知道潮起潮又落几次之后,一队丨警丨察来到我身边,询问我是否是身后这栋别墅的主人,我是否是外籍人士TIANQI!我孱弱的从沙滩上坐起来看着丨警丨察,虚弱的点点头。丨警丨察却对我说:“你的妻子,HONGLINGQIN,正在VH医院接受治疗。”
我一愣,原本绝望的心情里,涌出一股清泉。
顾不得身体的孱弱,我当即就站起来央求丨警丨察带我过去。路上,通过简单的英文交流,丨警丨察告诉我秦红玲被海浪卷走之后,被一公里外的一个海钓爱好者发现,并救上海钓船。但因为她溺水时间太长,所以这几天一直昏迷在医院里,而她溺水的时候。身上没有带任何身份信息,所以警方这几天通过蛛丝马迹,才发现她是外籍人士,然后联系上我国大使馆,才知道我们的身份信息,这才上门找到我,告诉我这些。
听着丨警丨察的话,我心中既紧张又不知所措。我不关心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关心的是人事娘们伤情怎么样,被什么人救起的。终于,在到达医院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心中十分难受。我原以为,我也会死在那个沙滩上。可是我没想到,我们两个都没有死。走进医院往人事娘们病房的路上,我的眼泪一直没停过。这种既兴奋,又感动。最后还慌乱的眼泪,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说一些感动的话,我想说一些我以后肯定万分珍惜她的话,可是到头来真来到她的病房前,看着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罩的人事娘们,我却只是无声哽咽,默然流泪。
墨尔本的丨警丨察离开后,医院的医生就告诉我,人事娘们的状况并不乐观,她身体本就孱弱,再经过这么摧残,刚送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几乎没有,要不是那个海钓者懂一些急救的办法,路上对她进行一些紧急施救,很可能她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我心头动容,眼泪就没停过。终于,在这种矛盾到极点慌乱到终点的心情下,我的身体也扛不住,眼前一晕就倒在医院里。
几天后,人事娘们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当她睁开眼睛,看着洁白的床单,温暖的病房,以及眼前我灼热的目光时,她问我,我这是在天堂吗?我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对她说,是!然后,我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再度流下来。
死过一次的人事娘们,性格变的很是温柔。她醒过来之后,我们两个对那天的事情,对以前的事情,对过往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再说起过一次。那些,仿佛在我们两个的记忆中,已经被忘却。我们也没有谈到过未来,也没有说起过以后。我们只活在当下,活在这一刻。
半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才得知,那天救下人事娘们的海钓者,竟是孙薇玲。原来,她也在那条海岸线附近买的有房子,那天刚好是她来澳洲谈一个项目,项目谈完之后她就驾驶自家的小船去海钓。结果就遇到溺水的人事娘们。孙薇玲见过人事娘们,将她救上来送到医院之后就回国联系我们公司的人,我们公司的人又联系我国大使馆,我国大使馆再和正茫然的澳洲丨警丨察联系,两方一联系丨警丨察才得知我的住处。
而也正是因为孙薇玲对人事娘们采取的紧急施救,才让人事娘们保住一命。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当即就联系孙薇玲对她道谢,孙薇玲却笑吟吟的在电话里对我说不客气,并且安慰我说,让我尽管在澳洲照顾自己老婆,她不会乘人之危盲目上市的。我尴尬的笑笑,问她你怎么也在澳洲买的有房子。孙薇玲笑嘻嘻的说是她父亲买的,旅游地产嘛。这两年国内的土老板们都喜欢到世界各地买房子,这个地段的房子刚好不错,她父亲又听说澳洲适合养老,张张嘴就买下来,结果买下来他自己也没过来住过一次,到是孙薇玲经常来澳洲玩!
我再次跟孙薇玲道谢。并说回国请她吃饭,才放下电话。
这次溺水对人事娘们身体伤害很大,刚开始那几天她是身上发烧,后来则是低烧,等后来情况稳定一点之后,也是三天两头的感冒,鼻涕更是没断过。甚至有一次,半夜的时候她就突然尿床。我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一直等到两个月后,她的身体才恢复正常,我们两个才离开这家医院。而这两个月里,有不少人从国内来看我们两个。我怕人事娘们再出事,更是给她的父母办个紧急签证,让她父母也飞过来看过她一次。等人事娘们病愈之后,我就问她想回国,还是想留在澳洲。人事娘们却忽然转过头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栋别墅前面自杀吗?”
我摇摇头,人事娘们就指指天空。
当时,是黑夜,天空中有一轮弯月。
人事娘们说:“我在给她看。”
我知道,她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陈白露。
我楞在原地,人事娘们就继续说:“我死之前就在想,如果她真有在天之灵,就别让我溺死在大海里。”
我猛地一惊,人事娘们脸上带着苦笑道:“结果你也看到了!”
人事娘们的话让我心中一阵后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种坦然的眼神。她却继续告诉我,她之所以想不开,完全都是因为白露的那些邮件,她恨白露,恨她死之后还要将什么都掌控在手中,她更愤恨自己那么懦弱,没有狠下心什么都不管,而是按照白露的意思去办那件事情。而那件事之中的各种纠葛,各种矛盾,像是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她选择消失,在登上邮轮的那一刻,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她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从邮轮上跳入大海里。可是最终。她还是到达了目的地墨尔本。
她鬼使神差的来到白露曾经买的那栋别墅里面,在白露曾经睡过,她说那张十分舒服的圆床上,睡了整整一个晚上,醒过来之后又在海边坐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时候。夕阳的余晖透过海岸线洒在她的脸上,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深海。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很惶恐,很不安。然而,我的到来。却让她深深的明白,她必须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切仿佛是命运的号召一般。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选择与她同行。说实话,那一刻她心里很惶恐,只是在我看着她的眼神之后,她所有的惶恐,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往远处的命运号召。
于是,在海浪将我们两个击倒之后,她就毅然决然的吻我最后一下,将最后一口气度给我,然后,推开我,游向深海。
冰冷,海水,黑暗的周遭,让人事娘们渐渐失去了意识,失去了一切。她意识停留的最后一刻,定格在一副全黑的画面里,她不知道那属于什么。只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一个全白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我的笑容,所以她才会问我,我是在天堂吗!我回答的,是。让她明白,自己还活着。
在医院的这两个月里,她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么压抑,自己为什么会活的那么难受。她一直想不明白,也渐渐想的明白。所以,当我再次问起她想回国还是想留在澳洲的时候,她选择留在澳洲,并住进白露曾经住过的这栋海滨别墅里。
我想在澳洲陪着她,她却说让我尽管回去工作,她没有事,如果她不放心我,就将几个孩子接到澳洲来。让她们在澳洲读书。我说服不了她,于是只能在澳洲陪着她一个月之后,独自回到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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