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师父暖暖的笑意下,没过修车卖电脑,告别相恋的人儿,我匆匆开始了人生另一番风景,一番悲伤逆流成河的风景。
后来的日子,时光好似回到了刚出社会那阵,青春洋溢,求知若渴。同个工地,师父带班的有两栋楼外加一个大型车库,邻边还有他熟识的人负责三栋楼,六个需要浇筑的地方,几乎每日都在施工,我像条丧心病狂的疯狗一般,昼夜不分的呆在工地上,困了在楼层中眯一会,饿了就在车里吃面包,或是带来的冷饭,醒了接着爬上楼面。
很多时候师父都于心不忍,对着我道:“兄弟,去伙食团吃吧。”
“不用了师父,哪能麻烦你呢。”
“哎,工地饭值几个钱,走,跟我去。”说完师父就使劲的拉着我。
我奋勇挣脱道:“师父啊,真不去,我这不是带了饭嘛。”
“你他妈怎么像牛一样犟啊,老子去把饭给你热热。”
“别,这会伙食团大灶火都熄了,再说了,攀枝花天那么热,饭放在车里,这会还是烫的呢。”我摆手拒绝着。
“晓明,大家出来打工赚钱不容易,可别委屈自己啊。”
“怎么会呢,你快去休息吧,晚上还打混凝土呢。”我强颜一笑,将他推走,默默的看着他沧桑的背影难受。
无关年龄,身份,背景,我们皆是底层的农民工,活得蓬头垢面,穿得破败不堪,做最苦之事,拿卑微血汗钱,你无私传道授业,无力回馈的我,唯有拒绝你,才能维护工友对你的尊重!
因为,我不想听见别人骂你傻逼,一个免费将吃饭本领教出去的傻逼,所以,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做更多的事,哪怕,我真的很想吃一口热饭。
我颤抖掏出一包紫云,点燃,一根接一根,抽到唇干舌燥,抽到干呕连连也不停止,氤氲绵绵的烟气升腾,那朦脓镜中的人儿,泥灰横身,满脸尘土,眼角旁有大坨不知眼屎还是混凝土的东西,下巴耳鬓,黑色胡子密密麻麻,包裹着不老不小的我,让我熟悉又陌生。
“哈哈。”难听的声音,像是嘲讽,又似高兴,久久回荡在几平米的空间内。
笑着笑着,一滴泪悄然而落,带出些许湿润,我伸出右手,心疼的摸过脸颊。红线犹在,如你一般,闪烁起光芒,也刺痛思念,身体渐渐下沉,我失落的坐在地上,想笑又想哭。
梦想,是每个人心中最美丽的画卷,可当我们手执笔墨面对空空白纸时,才发现寥寥一抹勾勒,都是那么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