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国内国外,但凡与“爱人”二字称谓沾上了边的人,关系总归是非比寻常的了。
现在称呼自己的妻子或丈夫为“爱人”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通俗些地,首呼“老公”“老婆”。高雅些地,谓之“先生”“太太”。
亦有男性,这样介绍自己的妻子,“这是我夫人”。我才疏学浅,知道“内人”“拙荆”等是介绍自己妻子的称谓,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可以称自己的妻子为“夫人”。当然“蒋夫人”除外。当然,“第一夫人”除外。
活泼些的,谓之“心肝”“宝贝”“甜心”之类,不分性别,可通用于男女之间,互相称谓。
其实,经了岁月的洗礼,经了波折的考验,经了生老病死,经了生离死别。之后,我们或许终将明白,“爱人”,其实,实在是一个上佳的称谓。
爱人,爱人,爱着的人。无论他爱她,抑或她爱他。当然,最好,相互爱着。
那么,爱人,爱人,是谁呢?
爱人,是那个人。年少的时候,把嘴里的一口雪糕生猛地送到你口里的那个人。
爱人,是那个人。中年的时候,陪伴你一起照顾你的父母、教育你的孩子的那个人。
爱人,是那个人。老年的时候,蹒跚着脚步,却仍然要拖着你的手,和你一起上医院装假牙、替你付医药费的那个人。
爱人,是那个人。吃肉的时候,知道你喜欢吃精肉,硬生生把所有油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埋头苦吃,不顾自己腰围已有二尺七的那个人。
爱人,是那个人。下雨的时候,宁愿自己淋湿半身,也不愿一滴雨滴到你身上,把一把伞的三分之二伞面给了你不算,还要在风雨凄迷中看看风向,真正为你挡风遮雨的那个人。
爱人,是那个人。过马路的时候,下意识地拉紧你的手,仿佛你是个不懂法规的孩子的人,而他(她)却像交通协管员一样,本事大得要死的那个人。
爱人,是那个人。无论您多晚回来,总是为你留着一盏灯,在灯下安静地看着书或结着毛衣的人。无论你满嘴酒气豪言壮语或者“沉醉不知归路”而由朋友相送,最多说你一句:“叫你少喝点,少喝点,就是不听话!”而后,搀扶着独自回家或“被送回家”的你,一面说着:“当心呀,当心呀”,一面把你拖到卧室里,任由你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却依旧为你脱鞋,脱袜,洗脸净脚,把你安顿好了,自己才匆忙洗洗睡去。
爱人,是那个人。你在单位受了倾轧,在领导处遭了白眼,在同事处受了恶气,甚至在朋友处领了委屈,走投无路,无处消解。她(他)会默默地听你倾诉,时不时应你一声,“就是呀”“你对的呀”“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啊”“那个人还是不是人”之类听似无用的话语,于你,却是赛过喝了皇母娘娘牌蜜桃汁般舒适的东西。
爱人,就是那个人。当你悲恸万分,感觉天崩地裂,悲观绝望,四面楚歌,绝处无生路时,认识到这世上其实还有一处,是温暖的,是值得信赖的,是永远向你敞开的,是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终生营业的处所的,那就是他(她)的怀抱。爱人是拥有这种怀抱的那个人。
爱人,就是那个人。你顺心顺意的时候,他(她)未必一定分享得到,你悲观失意的时候,他(她)一定不离不弃,握着你的手,轻吻你额头的那个人。
爱人,就是那个人。你生下来,第一眼看世界的时候,不知道他(她)在哪里。你临终之前,最后一眼看这世界的时候,你心里或许在想:“亲爱的,我先走一步。我但愿你晚些到,却又盼望你早些来。”因为,他(她)知道,你害怕孤独的人生,无论你生,或者你死,你都愿意,有他(她)一路随行。
无论天涯,无论海角;无论晴日,无论暴雨;终有他(她),愿意,一路,与你随行。
无论贫穷,无论富有,无论疾病,无论甘苦,终有他(她)愿意,与你,一路随行。
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此生,只愿与他(她)随行。
爱人,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