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第二粒纽扣是爱情的纽扣。他想用爱情解开,她却用爱情扣住。
一
如果不是因为那像血一般的纽扣,我不会注意到段米娜。她在新贝拉当服务生,穿着黑白的制服,我端着咖啡走过去时,不小心和她撞在一起,咖啡撒在她雪白的衬衫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她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事,伸手掏出帕子去擦,我才注意到她衬衫上一排白色的纽扣中,惟有第二粒纽扣是红的,红的刺眼而惊艳。像一点火星掉进我的心里,瞬间燃烧。
后来连续好几天,我都能在新贝拉看到段米娜,她雪白的衬衫上依然留着淡淡的咖啡滓,它就像一团云雾绕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她。段米娜虽然瘦,但身材很好,该凸的地方凸。那枚红色的纽扣下,正是她丰美的胸。
一直和我一起去吃饭的葛明,也渐渐地发现我总是盯着一个服务生,眼神呆呆的,只差没流出口水来。后来有一天,他把一张纸条塞给我,展开一看,上面有个漂亮的名字:段米娜,下面是一串红色的号码,每一个数字都像一个跳动的音符让我心动。我说,死小子,你搞什么鬼?葛明托着下巴说,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我承认,葛明比我更光明磊落,我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就是个俗人。我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当晚我就给段米娜打了电话。段米娜的声线很动人,她轻轻地说,喂?我便有些心动了,然后我说,是段米娜吗,我是周继辉,我想赔你一件新衬衫。
这无疑是个莫名其妙的开场白,电话那头的段米娜笑了起来,她说,你好没脑子,你就不怕我是故意撞上你的?她的笑声很醉人。
于是我套出了她的住址,果真带着一件新衬衫上门,段米娜看到我站在门外,眼神里略过一丝异样。犹豫了几秒,侧过身,让我进去。那是她一人住的出租屋。我有点惊讶,一个单身的年轻女子会这样轻易地让我这个陌生男人进屋。段米娜给我泡了一杯茉莉茶,淡淡的茶香像她身上迷人的体香。茶不醉人,但人自醉。
二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有一种变态的心理,明明是自己随便在先,还希望女人能矜持一点接受自己。葛明说,段米娜只身一人,却这么轻易地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屋,一定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他说,小周,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她玩弄了。
但都市靡虹下的红男绿女,很少有说爱的,谈性的更多。我恰好属于后者。迷恋上一个女人的身体有时候比迷恋上她这个人更难以割舍。
我挖空心思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她那里。段米娜很会做家务,我来,她就做饭给我吃,味道很不错。我看她做饭,目光游走在她的身上,定格在那粒红色的纽扣上,无数次臆想着那粒小小的纽扣下藏着怎样的风光。
段米娜囊中羞涩,常常对着房东发来的交租单伤脑筋。我知道没钱的女人是脆弱的,于是撩起她的头发对她说:我身边缺个人照顾,你来帮我吧。她抬头望着我,先是犹豫,然后点了点头。收拾东西搬进了我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自己家里,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晚上我推开她的房门,段米娜坐在床边,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更添几份妩媚。而睡衣上,一枚红色的纽扣异常醒目,简直是点晴之笔,渲染了迷情的气氛。我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轻轻地拨开她的长发,动情地说:米娜,你真美。
段米娜沉默着,迷情的气氛渐浓。我的手指滑到了她睡衣上的第一粒纽扣,轻轻扣开,她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我的手指向下滑去,搭在了她第二粒红色的纽扣上。
别动。段米娜沉沉地出声,挪开身子,用手护住了那枚红色纽扣。我一惊,把手收了回去。段米娜抬起头,认真地说,别碰它,继辉,我们家乡有句话,衣服的第二粒纽扣是爱情的纽扣,你只有用爱情解开,里面才是美丽。
段米娜望着我的眼神,没有厌恶,没有恼火。干净得像一汪清潭,还有一丝我始终没有看懂的歉疚。她伏在我耳边,温柔地低语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继辉,我需要的是你的爱。
我觉得心头一热,把段米娜搂进了怀里。段米娜消瘦的身体在我怀中安顺地帖服着,有一种疼惜的感觉唤醒了我一直尘封的爱情。我觉得之前的自己是个无耻的混蛋。现在起,我想要好好地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