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水水如烟

时间:2016-12-15 00:21:55 

她与他相识,是在一场老土的相亲中。去相亲的不是她,是她的女友。她是陪着女友去的。女友羞涩,不敢抬头看他。倒是她的眼光,放肆而大胆地落在他脸上,他身上,如急雨敲窗。他起初还佯装镇静,但到底被她的眼光看得不自在了,脸“腾”的红了。她瞅见那抹微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女友事后问,人还不错吧?她极力夸他,真的不错,又高大又英俊。

因为女友,她与他,便常常见面。三个人,坐在一家茶馆里喝奶茶,吃爆米花。窗前有花,是一盆月季,红艳艳地开着。背景音乐放着《一帘幽梦》,一个男人唱的,唱得极缠绵。秋日的时光长长的。她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与女友眉飞色舞地说着话。一转眼,却瞅见,他暗递过来的热热目光。桌下,脚与脚相碰,心竟无端地乱了。

再见面,她已恢复如常。三个人,一起吃饭,她用勺挑一大块辣酱放碗里,她喜欢吃辣的。他俯身向她,说,女孩子不要吃太多辣,对嗓子不好的。她抬头,看见他眼中星光点点,都是疼爱的波。她笑笑点头,他亦笑笑点头。

他出差归来,礼物是两份,带给女友的是一套衣服。带给她的,是羊毛围巾,淡紫色,她爱极的颜色。还有一盒磁带。他说,你喜欢音乐,没事时听听。她把磁带放进录音机,翻来覆去的,只有一首歌,歌名叫《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曲调不悲哀,词也很暖。静夜里,她抱着被子,一个人听,却听得满脸是泪。

爱是小兽的齿,啃得她的心生疼。她终于决定逃走。他却先于她逃了,来跟她话别,说要去南方。跟女友,亦分手了。

握别的手心,有点湿。

她等过他的电话,甚至,期盼过他回来找她。那个时候,不用说一句话,只要他出现在她门口,她就一定会飞奔着扑过去。什么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统统见鬼去吧,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

他却没有回来找她。

两年之后,她重遇那人。那人直率地告诉她,我喜欢你。她的泪,如秋叶般,纷纷落下。原来她的心底,要的并不多呵,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我喜欢你。他却一直不曾给她。

一切水到渠成,她嫁了喜欢她的人,安稳在凡俗里。几年后,她随一个朋友,误闯入他的家,老式的小院,是小城里最后一批老房子了。他正在院前晒衣裳,花花绿绿,妻子的,女儿的。原来,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原来,他早于她,结婚了。

晴天白日下,她怔怔看他。朋友在旁向他介绍,这是谁谁谁。他转脸,微微愣一愣,而后笑笑,客气地对她点头,你好。

她回,你好。心,满满地沉了。纠缠这么多年的结,只为等这一声你好吗?

再相遇,应该不是这样的。然,不是这样,又是怎样的呢?岁月如水水如烟,水流过,烟飘过,这便算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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