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春节期间的一天傍晚,我准备了许多菜,老公突然对我说:"我们请郑琳吃顿饭吧>"我正忙碌着,随口说:"好啊"
我和郑琳见过面。郑琳是一个妩媚的女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样的女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和她见过一面,都会难以忘怀。她离婚了,带着一个儿子生活。
事后想想,他肯定是一直在心里想着郑琳,下意识就出口了。他也许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答应得那么快。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他胡乱说了许多理由。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絮叨,我的头"轰"的一声,一下子就涨大了。我知道,我的老公和郑琳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慌乱?他要掩饰什么呢?郑琳很寂寞,他是怎么知道的?又凭什么要他来慰籍呢?
他给郑琳打电话,握着话筒说得很不自然。我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慌乱得不行。很快,他走进厨房,故作轻松地对我:"郑琳马上就来,她很感谢你。我等会儿去小区门口接她。"
他帮我择菜。因为从来不做家务,他显得手忙脚乱的。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你去接郑琳吧,不要在这里越帮越忙了。"他如蒙大赦,起身出门了
郑琳来的时候,一只手拎着一个蛋糕,一只手提着一只水果篮。她穿得很时髦,化着浓妆,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出于礼貌,我在门口接她。老公忙着摆碗筷,端菜上桌,还开了一瓶红酒,忙里忙外,兴奋得让我看着不忍
我不喝酒,看着他们两人喝。一张长餐桌,我坐在主位上,他们分坐在两边。开始的时候,他们显得很拘谨,渐渐地,两人的话就多了。看着他们之间交流对视的眼神,我心里完全明白了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郑琳推说有事,不久就走了。
我默默地洗碗,冷眼看着老公的表演。我知道他心里很慌乱,但是我的心里更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把郑琳带到家里吃饭了,这不明摆着是跟我摊牌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在厨房默默地流过了眼泪,我把碗筷收拾好。我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对他说:"你活得真累啊!"他一下子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我们都心照不宣。
大年过了,他和以前一样上班,下班,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我却变得多疑起来。每天他下班回家,我总是借故站在门口,趁着他与我擦肩而过的刹那,屏住呼吸,想捕捉他身上异样的气味;我仔细翻检他的衣物,查找有无蛛丝马迹;甚至半夜里惊醒,等待着他说梦话。
有几次,我闻到他身上有香水味,我如同猎豹闻到血腥味一样兴奋,但是,我又不肯以此为依据和他吵架。我怕一旦翻脸,就会变主动为被动,到时候把丈夫拱手让人。我只能忍。但是,我被内心的折磨烤炙得精神都快失常了。
夏天来临的时候,大学同学组织了一个聚会。以前,这样的聚会我是不去的,但是这一回,我一口答应了。
和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把家里的一切不愉快都忘记了。见到林大为的那一刹那,我却又想起了我的家庭。林大为是我大学里的男朋友,但是因为毕业后的分配,最后我们还是分开了。
晚餐时,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但我清楚林大为一直陪着我,我好象一直抱着他的肩膀。
回家之后,老公发现我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他说:"同学聚会那么开心?"我说:"是啊。"
生活又好象回到了从前。我如误如桃花源的晋人,一下子豁然开朗。倒是老公变得有点忧郁。有一天,他回家兴致勃勃地告诉我,郑琳马上就要结婚了,男的是个包工头。我说:"郑琳结婚你那么兴奋什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琳结婚了,我和林大为也各自回家了。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就像是一列奔驰的列车,人生中遇到的那些人和事,就像那些沿途的风景,看过了,也就过去了;错过了,也就永远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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