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咧嘴笑笑,我说:“舅舅,我走了您也省心了,大家都落个轻松愉快,您就点头恩准了把我当个P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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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年没管我舅叫“舅舅”了,自从我进了这幢银行大楼以后,我就一直管他叫“行长”,但是在我递上辞职信的此刻,我管他叫了一声“舅舅”,我舅就知道了,我不可能再留下了,所以他最后挺仁慈地同意了我的辞职。其实我也知道,我不在这幢大楼里了我舅心里头比谁都高兴。
我又去看我们王主任。她仍然是那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再没有了感受,再没有了爱恨悲欢。我看着她无欲无求的一副平静无辜的脸孔,我忽然就觉得,人其实没了感受也挺幸福的,是真的幸福。
然后我就挺为自己不耻的,再怎么说我也是红色文化熏陶下成长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我怎么可以有这样消沉低极的想法呢!红军都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是若等闲,我干啥了,我啥也没干,别说两万五千里长征,我是二百五十里路都没走过,我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活得悲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