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课堂上,有学员朋友问我:“两地相恋的爱情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我头脑里储存过这样一段话:“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两个相恋之人,尽量努力地让彼此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因为,爱的脚力不健,距离往往会漂淡相思的颜色。”
是啊!现实生活中,我们都亲眼看见过,有多少爱情最终都败给了距离。晚上,看北京卫视《卡当案》栏目,主题是“一生痴情——于凤至对张学良的半世等待”,不禁让我感叹:在爱情婚姻面前,深情不如久伴。
于凤至,一个富商之女,生于东北第一家庭,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被当时的张大帅(张作霖)钦点为自己的儿媳妇,可张大帅哪里会料到,这一份父母之命却让一个女人一辈子生活在悲苦与孤独之中,直到生命作古,仍然空留一地的寂寞。
于凤至的一生似乎就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张学良一人而来。她大他三岁,尽管在婚前婚后,她都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个多情帅哥,难免风流韵事,但她为了维护大帅府的门面和丈夫脸面,对丈夫的所作所为虽挂怀却隐忍,她用她的大度包容终究唤醒了丈夫的关注,并使张学良渐渐与她产生了感情,本就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也曾一度被世人称之为“神仙眷侣”。
她人生最大的悲哀在于,她的丈夫对她的敬超过了对她的爱,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则是最大的不幸。以至于后来她必须要面对她的丈夫将另外一个女人搂在怀里,带在身边。尽管这样,她对丈夫的爱和深情仍然忠贞不渝,她也知道另一个女人与她丈夫的事实关系早已胜过了她空守的名分。但她“甘愿”接受了,并为他们三个人的未来做了种种规划。
天有不测风云,1936年的西安事变不仅改变了她的丈夫张学良的政治生涯,也彻底颠覆了她自己的命运。她在丈夫被幽禁的第一时间,放弃对儿女的陪伴只身来到丈夫身边,他们共同面对风雨三年,后来因她身体有恙不得已去往美国,可她怎么也未想到此去一别,她与丈夫就此天涯永隔,再未见面。
她在美国经历了病魔的侵扰,独自承受了失子之痛,她始终秉持着“生死都是张家人”的传统婚姻观,始终坚守着与丈夫分别时两人的告别语“不获自由身,绝不言死生”的承诺,她历尽艰辛为营救自己的丈夫奔走呼号,她将自己毕生的精力与热情都交付给了等待。
世事无常,可她又怎么会想到与丈夫张学良分别二十多年后,就在她拼尽力气、想方设法地在为他们的未来做好种种规划时,却等来了一纸离书。她拿着刊登有自己丈夫与另外一个女人结婚的喜讯报纸前倏然泪下,她的世界已昏天黑地,她的内心苦不堪言。
但当她在电话那头听到自己深爱的丈夫对她说“我们永远是我们”这句话时,她内心的痛苦又瞬间像冰雪消融,她再一次把自己的心和对丈夫张学良的挂念交给了苦涩而漫长的等待。她以德代怨,年近七旬时仍然在美国的商海奔波,只为等他获得自由之身时有个栖身之地,她为此而连连征战好莱坞房地产,以自己的智慧实现了夙愿——为深爱的他创造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
她哪里预料到自己一生的痴情和半世的等待,想与他共度余生的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等到与他见面的机会,她的墓穴旁留下一个永远的空穴,那是她为他留下的,她告诉他的女儿,希望与他生不能聚,死后同穴。但她五十一年的等待终究还是被辜负了。她生前唯一至爱的他在她去世一年后终于获得自由之身,他来到她的墓碑前抚碑长叹:“生平无憾事,唯负此一人!”愧疚的声音在墓碑上空飘荡,相比于凤至生前的深情是那么虚弱无力。
他终究还是与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携手走完长长而苦涩的一生,他和赵四死后共同埋在了美国夏威夷,而于凤至身旁的墓穴空空荡荡,永远冰冷。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对于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早已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可今天,我们在论及他们三个人的话题时,为她半世的等待垂怜,也为另一个女人半世的陪伴唏嘘。
我们常说一个女人最好的嫁妆就是一颗温暖体贴的心,一个男人最好的聘礼就是一生的迁就与疼爱,这两者的先决条件是两人必须在一起才得以受用,因为感情是靠温度才能存活的。
深情缱绻抵不过耳鬓厮磨,真情厚爱敌不过长久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