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我不知道自己见到她会说什么,又会做什么。没有预测、过程、结果。
时间:2006年2月初
地点:南京某看守所 书影家中
人物:书影 赵雪岚 纪明生 林晓翼
郑飞这次的事情就像一颗突来的炸弹,将其击中,无法动弹。他的命运从此改变。同样,这件事情也将影响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父母。命运虽然是一线牵的事情,但有时,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只是命中注定,也许某一时候的抉择同样会造成一个新的转折。
一天后,雪岚和郑飞的家人来到了南京。我们用了很长时间都无法见到郑飞。后来,我们知道负责这个案子的是纪明生。他告诉我们,据郑飞交代,他并不是故意去杀人的,而是那帮人来抢劫他。当时,一个人拿着匕首想要制服他,却不想被郑飞反手抓住,错手将其杀死。那伙人顿时一轰而散。但似乎郑飞始终有什么事情还瞒着警方。
虽说郑飞自己交代是别人抢劫他。但现在的情形对他很不利,口说无凭,还是要讲证据的。如果没有人证,警方还是会起诉他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现在还不行。再过一段时间。
从看守所出来后,我安慰了雪岚,让她先回家去,照顾好雪欢。不要着急,慢慢来,该帮的到的我一定会帮。虽然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但是我还是尽自己的努力先宽慰她。
我站在路口等车。
低矮建筑之间的狭窄通道,呼啸着冷风。周围是破败的旧楼,太阳照在我的脸上,很温暖,但是我却只看到满目的荒凉。
我在摇摇晃晃的车上,闭上了眼睛。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我冥冥中感觉到郑飞这次出事还是和毒品有关。在遇到我的第二天,他莫名其妙的失踪,并没有和我一起去把毒品交给警方。他想做什么,难道还是想去卖赚钱吗?我突然感觉到人不应该有贪念。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因为一时的欲念,走错了路,从那一刻起,就好象是给自己挖了一个陷阱。一旦跳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我累了。突然感觉到很累,心累。不想再想这些事情了,于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车背上,想要睡去。周围的人还在说话,但即便是片刻的宁静,我现在也愿意拥有。
生活有时候就像游戏,它能控制你,你却不能控制它。
下午的时候,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我把窗帘拉上,一个人在黑暗中,两眼盯着屏幕,激烈地按动着键盘。黑暗的地道里,我扮演一个孤单英雄独自穿越着,寻找着出口。
房间里充斥着厮杀的声音。那些邪恶的人手举着大刀,一刀刀向我砍来。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的身边倒下,而我的体力也在不停地消耗着。但最终,我还是战胜了他们,找到了出口,走了出去。
在那一刻,我丢下键盘,兴奋之极的,忍不住地喊了出来,发出了我这几小时以来闷杀的第一声。
关了电脑,我去冰箱里取出一大罐菠啤来喝。一口气喝完了,那股爽意一直沁到心脾里。
我打开雪岚今天给我的相册,那是雪欢满月的时候照的。我看着照片上的她,婴儿的纯洁的眼眸,小脸上带着笑意。她现在什么都不懂,但至少她是快乐的。突然,我就很心疼这个孩子,心里暗自决定,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对她好。
我拨通了晓翼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见她。
她在那边笑了,怎么了,不是说要给你时间想想的吗,这么快,你想好了?
没有。我只是想见。
好,我一会回公司。那你在吉隆大厦的天台上等我。
好。挂了电话,我感到心里的轻松。也许是一种释然。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的决定。但是,我还是去做了。我觉得有些事情是应该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虽然我心里仍旧有许多的未知,但是我还是决定去面对。与其一直放在心里很沉重,到不如自己走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见到她会说什么,又会做什么。没有预测、过程、结果。我心里甚至没有安排好我的想法,但我还是很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一切,踏上了去吉窿大厦的车。
或许,有些事情本不该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