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我看着她，感觉她依旧无从捉摸
时间：2005年9月底
地点：南京某电台
人物：书影 林晓翼 陈妤
那夜之后，我的心似乎都灰了。
我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空间里，每天就只做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愿意管了，也不愿意再想了。有时候觉得人会思考，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
灵洁对我，似乎也成了一个面对真空的人。
我知道，她不再关心我了，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对小书的疼爱，只是漠然。
时间很快就到了9月底，快要国庆了，台里也忙了起来。准备在国庆前夕搞一次大型的选秀活动，选拔 “安卡”校园超级之星。确定好了活动的内容，以及各大学校的地点，接着就是召集赞助方。
而我没想到的事，这次的赞助方竟然就是林晓翼的公司。
那天中午，文雨对我说，书影，下午4点，会议室商议这次的活动，主任让我们过去听下。
我恩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快4点的时候，才发现主播室里竟然空无一人，这才想起来要开会的事。拿起记事本，匆匆忙忙地赶往22楼。
电梯开了，我进去，顿时愕然，站在我面前的是林晓翼，她正在和旁边一个人交谈着什么。
她已消失了20几天，却在我毫无准备的另一个空间再次出现。
我终于相信生命本是一场不败的邂逅，无论何时。
她脸上带着微笑，表情却冷漠。妆容不艳丽，却精致。周身看不到颓废与伤感，只有锐气和优雅。
她不看我，眼神高傲。就算是很小的空间内，只有我们三人，她的目光始终都没有闪烁过。似乎我们只是从未相识的陌路人。
电梯在22楼停下，我下，他们也下了。然后先后进入会议室。
当林晓翼在最前方落座的时候 ，我就意识到了这次活动的赞助方安卡国际传媒就是林晓翼的公司。
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了。我看着她，感觉她依旧无从捉摸。她的白天和黑夜似乎就是两种人。
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节目部的主任说完话后，是林晓翼说话。也许他们在说关于这次活动的策划与细节，但似乎这一切都与我是那么地远。
我看着她，却想不起曾经的那个夜晚的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会议散了。
我看着从不言笑的主任微笑着送着她出去。原来除了礼节，一切都是需要客套的。
时间是下午5点半，我去办公室拿了东西，准备下班。
在电台的一楼大厅，我又看到了林晓翼，她站着，只是静默地看着外面。
我走到她面前，晓翼。
曾经想说的对不起，现在就在她面前，却说不出口。
她看着我，脸上漠然。似乎从不认识我。
我心里没有灰暗。只是说，晓翼，我有话对你说。
她没有出一声，直接向外走去。
我看外面，一辆轿车停在外面接她，她直接上了车，关了门，离去。
我把手放到了裤袋中，继续保持着我的姿态，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在这里出现，却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故事。来不及想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也许她的冷漠离去对我来说是好事。
只想回家，享受夜晚的宁静。
在路上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突然一声呼唤，书影——
我回头，陈妤是你啊?
是我啊，见到我开心不开心?来， 帮我拿着，好重啊。
开心啊。我接过来，怎么了?大包小包的，是什么?
是一些衣服和书。
啊?你带这么多在身上干什么啊?
搬家呗。不想在家住了。想回学校去住一段时间。
怎么了啊?不是说在家住，上课，吃饭都方便的吗?
哎，先不和你说这个。还不是家里，你不懂的。慢慢和你说。现在我好累，只想先找个地方先歇一会，要不我们看哪有喝的先去吧。她拽着我的胳膊，然后左顾右盼。
要不去我那吧，我那也有喝的。
书影，嘻嘻，我就知道你好，走了走了。她拉起了我就走。
喂，陈妤你慢点，你手上可什么都没有，我两手都提着你的包呢。
给你。我把水递给她。
陈妤接着，站了起来，四处再看了看。
你找什么呢?我笑了。
恩，好象少了点什么，好象比上次少了点什么。她自言自语，然后又跑到了阳台上。
少了什么?我觉得没有啊。
陈妤把头扭过来，大眼睛里闪烁着那种自信，书影，我肯定一说就准。
恩?
这里少了女人味，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感觉屋子里还蛮有女人气的。你看看，现在连阳台上也只有你的衬衫和裤子。
我是女的，我住这里，怎么会没有女人气呢?我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细腻还有敏感的第六感觉。也许只有女人才能嗅出房间里女人的味道。
书影，你那不叫女人气。她笑了，又坐到沙发上，对了，你不是和一女孩同住的吗?不会你的恶习把人家吓跑了吧?她还是开我玩笑。
我哪有什么恶习?是人家这段时间回家住了。我没有把林晓翼的事情告诉陈妤，也不想告诉。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心里对林晓翼有了另一种感觉。就是不想提及她的一切，也不想别人知道。
有了陈妤的夜晚似乎多了一点热闹，许是自己沉默的太久，这个没有生气的房子里突然有了生气。
这次，她是和家里赌气出来的。虽然陈妤打算出国，可是家里一直以来并不是那么支持，认为毕竟是一个女孩，大学毕业后又直接能有一份好的工作，不需要再受那些苦继续去国外读几年书。这次，家里给她找了个学历条件都不错的人，对方家里又是政府部门的高官，希望陈妤可以改变出国的想法。而陈妤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觉得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所以一气之下，干脆出来了。
书影，你看我还可怜?一直为了个人的理想而努力，却还没有得到支持。
我点头。恩，不过我会支持你的。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那你用行动支持我吧?
行动支持?怎么支持?我仍旧傻傻地问。
就是我在你这里住几天，好不好?咱们也可以做个伴。你看我东西搬来搬去的，很累的。还有，有时候晚上上了课，回去不方便。
好是好，可你住我这里你睡哪呢?我们不可能睡一起吧。
她的脸似乎红了一下。倒是我现在似乎也不那么害羞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看她不说话了，我说，人家房的床又不好睡，这么吧，你睡我的，我睡沙发了，我把这两边的拼一下，还是好睡的。
书影，你太好了。来，亲一下。陈妤装作要来抱我的样子。
我的脸一下红了。还有，我给你的提醒是，不许动手动脚的。
书影，你还真以为你是宝啊?她笑了，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一会你给我讲讲你那位啊。
我知道她说的是灵洁。这段时间来，我和灵洁之间的事情，我什么也没和陈妤说。也许，我真的是一个藏的深的人。在我痛苦的时候，很多的时候，只喜欢一个人承受着，并不希望别人知道。
后来，陈妤就躺在床上和我聊天，门还开着，说可以看到我，有安全感，不然在陌生的环境里她很难睡着。可是说着说着，她那边就没有声了。
我想她是睡着了。
夜深了，月光从阳台那洒进来，客厅里很明亮。我却没有睡意，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我正想着，突然门锁转动了。
我在心里一下意识到是林晓翼。来不及多想什么，灯亮的同时，我也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
有关门的声音，有高跟鞋的声音，还有包放下的声音。
我闭着眼睛，始终没有动。感觉到她换了鞋，然后进了房间。
又出来了，我感觉到身体上多了一层东西，是毯子。
灯灭了，房间的门又关上了。
当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在阳台上正在做晨操的陈妤。
早啊，书影!她和我打招呼。
恩，你起来了啊?我才醒。
看你的睡的和小猪差不多，两手还紧紧拽住毯子。不过，昨天还是有点凉的，一开始我也没盖，半夜觉得冷了，才拉过被子。
毯子?我看看身上的毯子，确实不是我的。
她回来过了?我突然想起了昨晚。
再看看周围，看看林晓翼的房间，她不在了。如果不是这个毯子，几乎都不能感觉到她回来过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