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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浴业,是城市里最容易被人误解的边缘行业。但近年来却发展迅猛,据说在北京,足浴业经过近几年的发展,已达到四五千家,从业人员近百万人,年营业收入约28亿元。足浴业同时“造就”了一种职业——足浴技师。在这个群体中,尤以女性居多,她们往往被称作“洗脚妹”。
洗脚妹,是一个特殊的人群,一个承受着许多辛酸的群体。她们年轻、貌美、肯干、有的能说会道,可她们却从事着许多人并不知道的行当——搓脚丫。消毒水是她们的洗手液,关节肿大是她们的职业病。她们很苦很累,每天都要在阴暗的包房内至少工作12个小时,和各种各样的客人打交道,头上还被“扣”着卑贱的帽子,经常受人歧视,工作强度、心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在北京到处都是忙碌的事物:高楼大厦,霓虹灯,忙碌的店铺,忙碌的先生与小姐,忙碌的女人橱柜,忙碌的送水工,忙碌的在路边吆喝的小贩,忙碌的电影院。
忙碌的夜生活。忙碌的东西方文化碰撞。忙碌的迷茫与求知。忙碌的一家老小。忙碌的背影忙碌的面容,忙碌的麻木。
忙碌的洗脚店。忙碌的林珍。忙碌的等待。
林珍是个外乡人,32岁。她的家乡经常闹水灾,常常把人折腾的寻死觅活,曾经有不少人因为连年庄稼欠收而一时想不开投井自杀。
林珍越来越对没有钱而害怕,在骨子里形成一个观念,人可以不在乎尊严,但不能口袋里没钱,没钱就等于把人逼上绝路。
林珍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抗拒做洗脚工,但当快要饿肚子时,面子问题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一个问题,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林珍被逼上这步,她的丈夫马龙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马龙对林珍的占有欲非常强,只要林珍与哪个男的搭过话,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林珍,晚上折磨林珍,林珍的呻吟声在寂静的晚上能够传的很远,像鬼哭狼嚎似的。
林珍终于从家乡跑了出来,来到了北京,她觉得自己像是从苦海里跳出来了一般,大城市的霓虹灯在潜移默化中把她曾经的梦想点燃,她就好象是一只蝴蝶从荒园飞到了姹紫嫣红的花园。
而什么才是家园?在老家那儿,林珍一直是处在冷暴力和热暴力之中,时常不安,无法睡个安稳觉,梦里时常遇见张牙舞爪的怪物,雌牙裂嘴,想吞没她。
林珍有时坐立不安,似乎前方有期待,这恍惚在脑海里。以前没与马龙结婚前,见到马龙一副强壮如牛的样子,心里也喜欢。但马龙的脾气是越来越坏,越来越暴躁了,他几乎每天都沾酒,一沾酒就兽性大发,把林珍折磨个半死。
可怜的林珍象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道路在何方。灯,希望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或许被马龙的凶暴摧残成一堆灰烬,还是被自己的懦弱,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把希望的灯火破灭,一旦希望之火被破灭,人活着就没激情,没有激情的人生就象一块脏了的抹布一样,被丢弃在角落里,任时光的灰烬一层一层的覆盖上去,归于一片死寂。死寂是什么感觉,什么也抓不住,前面什么也没有,象站在寒风凛冽的路口。
在大城市,尤其在北京,什么都是大的,大的火车站,大的人群,大的建筑物,甚至大的歧视。林珍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租了一间已经被划分为拆迁的平房里,非常的简陋,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个煤气灶。
日子过的太寂寞了,太想家了,林珍喜欢跑到高楼上眺望远方,想着家乡的稻子应该快熟了,隔壁家的小花应该快要出嫁了,王英的儿子应该快两岁了。
站在高楼上,林珍的脚颤抖,她低声的安慰自己,她多么希望有个坚实的胸膛能让她好好休憩。她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多多休息,她想只有自己休息好了才会在帮别人洗脚时麻利一点,让人家更舒服一点;别人舒服了,生意才好做;生意好做了,手上才能有点钱;只有有钱了,才能给自己买件象样一点的衣服,或者去高档一点的饭店吃点好吃的,也才能给自己的父母汇点生活费或买一点补品什么的邮寄回去了;只有有钱了,她的心里才能踏实一点,人活着不就是图个踏实吗?
这两天有个叫刘青山的老总总是来找林珍,这是个又高又大的男人,三十七八岁,很斯文,也很健壮,两只发亮的眼睛总是盯着林珍不放,仿佛林珍是一颗青瓷碗里的柔嫩汤圆,而刘总却像是一只大狮子。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一只雄壮的狮子扑向一颗汤圆,那该是多么地妙趣横生啊。
林珍有点怕刘总,腿上的毛又浓又多,而且又喜欢与林珍瞎攀谈,说说生意场,说说各个城市,说说明星,说说喝酒的事儿。林珍不敢与刘总的目光碰撞,只要刘总那火辣辣的目光看过来,她总是躲在一边,或者把头低下去,有时候脸上会泛起红晕。
刘总一直来找林珍。林珍逐渐知道了刘总也是来自外乡的农村,考到北京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北京,现在北京做生意,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虽然过去家境贫寒,但现在却是腰缠千万贯了。不过,林珍对男人的判断已经定型,世界上的男人都靠不住,薄情,寡义,有钱的更是如此。
有时候林珍觉得刘总很让人烦,故意推脱几次,这让刘总很伤心,坐在角落里不说话。林珍知道了还挺心疼,就过去和他说说话。说着说着,刘总的目光又开始火辣起来,又用两个大爪子抓住林珍白皙的手,不停的揉捏着。
林珍笑说,我帮你洗脚,你却帮我洗手,我们真是公平交易啊。那个夜晚估计刘总喝了很多酒,一股酒气弥漫在小房间里。月光从外面投射进来,这月光突然间让林珍分外想家,想母亲。刘总突然间把林珍拉到怀里,在林珍的脸上拼命的亲起来,林珍大叫了起来,从刘总的怀里挣脱,并扇了他一记耳光,骂了一句: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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