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是个独生子,婚前给我展现的形象自然是盛开的孔雀屏,婚后现身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一个五谷不分的少爷。对这个甚至连生活也不能自理的大少爷,我偶尔抱怨几句后,也只能认命。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一个娇气的老公呢?
有一次,我和先生去看婆婆,上楼时他不小心扭伤了脚,看他那种不知是痛还是不痛的嬉皮笑脸模样,我不以为然。婆婆瞅见儿子一瘸一拐地进屋,紧张得不得了,连忙让他坐下来要帮他脱鞋子。先生见我在场,有点扭捏,就没有动弹。
“我有些奇怪,这家伙平时一回来就撒娇卖乖,怎么今天转性了?”婆婆有些微愠。我连忙推他过去坐下,婆婆早已从药箱里拿出了红花油,又准备好了洗脚水和毛巾。
我与先生开玩笑:“脚扭了怎么人也别扭起来,变成大姑娘了不成?”先生回头看看我,再低头看着为他脱鞋的婆婆,脸色居然有些尴尬,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这时,我探头望去,一眼看到先生从皮鞋里伸出的两只“小荷尖尖脚”。他的两只袜子都有一个可以容脚趾自由出入的洞洞。不知为何,我的脸在一瞬间感到很烫。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穿双破袜子。婚后为了培养先生的自立意识,我就将家里的衣柜分了家。印象中我的确有好几个月没有检查他衣柜的使用状况了。但是上次洗衣服时,我清楚地记得将他的脏衣服洗完了,为什么会......
婆婆一边仔细地帮先生洗脚,擦药水,一边跟我聊着家常,好像为她的大龄儿子洗脚,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一样。但我心里却一点也平静不下来,毕竟先生是她宠爱了30年的儿子,交到我手里怎么就感觉像是受了“虐待”的小媳妇似的呢?让他穿着两只都破了洞的袜子“回娘家”。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回到两人世界,我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查看先生放脏袜子的盆子。老天,居然满满堆了一盆。打开他衣柜中放袜子的抽屉,再仔细翻看,居然都是挂了彩的,而且伤势比起他脚上穿的那双只重不轻。看得我心酸眼涩,抓起那几双袜子狠狠地扔进垃圾桶。
先生轻轻从背后拥着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这几天有点儿忙,才没洗袜子,呆会儿全部交给我。”先生的语气十分温柔,“你洗洗澡去休息吧,我知道你这一阵儿累坏了。”
我无语,两行清泪不争气地一个劲地流着。回想婚后的日子,先生从煮饭拖地开始学起,如今还常常煲些广东靓汤来给我补充营养,每次回家,屋内地板和桌面总是纤尘不染。每当我心情不佳时,好发脾气又任性的他也从不怪责。
洗完衣服,我坐在沙发上,拿起针线缝补先生脱下的那双袜子。先生轻轻地坐在我身旁,轻声问,“小家伙,你不是说袜子破了就要丢掉吗?今天怎么就缝补起来了呢?”
“我只是想亲手把这个洞修补好,让自己记住,婚姻中没有尽责时,就会有破洞出现。”
“是呀,袜子上有了破洞还可以修补,一旦婚姻出现破洞恐怕就难修补了。幸好,你是个巧手工匠,你的温柔就是修补破洞最好的丝线。”先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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