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我说,她常能听到先生们对她说一句同样的话:相见恨晚。而且说,这种话的人总是貌似深刻,貌似孤独,做出一种饱经沧桑不堪渴望理解的姿态。她认为这是成年人的把戏,于是她憎恨成熟,怀念生命最初升起的太阳。
另一位友人对我说,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永远不告诉,她就永远在奔跑,你就永远被爱。
爱让人如此怪异,人类繁衍至今,爱却依然是生命的黑洞,无数的心灵对爱抱有怀疑和恐惧。这真是人间的大悲哀。
我始终认定,爱一个人是最神圣的隐私,梁祝是神话,西厢是传说,红楼是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爱是两个生命之间的秘密,你可以破译它,但你不能原原本本的直录它,你只能借助想象,却不能成为那两颗心的上帝。
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一生中你只要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它便成了你生命的全部意义和全部历史,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幸福已经变得悲壮。
那么,爱究竟是什么?我曾经一丝一缕地辨别过它给予我的所有的暗示。然而,爱拒绝与人同享,所以,这只作为你与我之间的私语。
爱是血肉相连。它引你走向生命的深处,那里有一汪静湖,一座玫瑰环绕的木屋,门前的草地上着一个正准备骑上马背的人。你吃了一惊,以为遇见老家的人,彼此一点也不陌生,以为你这次就是为了这个等待千年万年的约会,他对于你是父母,是兄长,是情人;你对于他是母亲,是姐妹,亦是情人。每一种角色都用生命来体验,每一种体验都有一次隆重的仪式。
爱是生死相许。它无形无体,是一种纯美的精神形象。但你分明有感觉它是树,是水,事空气,有质有量,无所不在。在它面前,两颗心脏都柔弱,两个人共一命运,你给予它的,是无论结局如何都将并肩谢幕的承诺。
爱是一种使命。你可能折磨过许多的人,但当你真正遭遇了爱情,你便成了天底下最善良的人。首先是为它而生,然后是负有责任,去爱,便成为你万年不悔的选择,成为你一生中最绚丽的付出。你将使它沿着生命而激情飞翔,使它如日升华,如秋成熟,如雪纯洁。你永远走在朝圣的路上。
爱是未来。只要这个世界没有抛弃人类,爱就会使人类永远有未来。恨之入骨,是因为爱;背井离乡,是因为爱;绝望,也是因为爱。什么都没有了,爱可以使一切重生。
我非常喜欢巴尔扎克这句话:爱不只是一种感情,也是一种生命的艺术;爱使生命具有诗意——这是爱的真正品质。当我们的心间能铺出一块真爱的绿地,这世界将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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