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爱

时间:2016-12-22 16:36:18 

捷克小说大师赫拉巴尔的妻子艾丽什卡是个普通的妇女。有一段时间,赫拉巴尔在家写作,无名无钱,他有时会嘟囔一句:“真累啊!”艾丽什卡怒目圆睁,咆哮道:“你累从何来?”是的,一个天不亮就急着出门卖烧鸡赚钱的女人,是有资格教训他一下的。

艾丽什卡不欣赏丈夫的小说,她对人们把赫拉巴尔看成文化名人有些不解,夫妻之间的隔阂可谓很多。但他们的婚姻异常稳固,不管穷困潦倒时,还是风光显达时,夫妻二人都不离不弃,让人感动,也为人称道。

赫拉巴尔夫妇在婚姻上给人的启示,探究一下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朴素。赫拉巴尔在别人眼里是大师,在妻子眼里却是个邋遢的家伙。他白天趴在桌上写些“坏牛奶”一样的字,晚上到小酒馆去灌一肚子啤酒。艾丽什卡包容了他的一切。

最好最美的爱情最后都是朴素的,都要回到生活的本真状态。通常人们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大谬。好的爱情往往藏在婚姻中,染指婚姻就失败的爱情,算不上真正的爱情。爱情是在琐事中、在大起大落的欢欣与磨难中共同积累的,这样的情才是真正的财富。

赫氏夫妇之间的差异巨大,但爱给出了更大的空间来容纳这些差异。朴素的婚姻,都是有容纳的。中国古语“有容乃大”,这个词完全可以用在婚姻上,“大”可以理解为一种大境界,尽管处身婚姻中的人可能对这种境界并无察觉。

婚姻的朴素,既是形式的,又是内容的,或者说,它的内容与形式应该是密不可分的。台湾作家三毛说:“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是的,你爱玫瑰花,爱它的红、它的神态和它的芬芳,爱它袅袅婷婷的仪容,甚至爱它带刺的泼辣……也许你只有爱上了带有油污的围裙和擦窗子的抹布,并且知道了菜市场的位置,你才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爱情的另一境界。

在婚姻中,一朵带着露珠的玫瑰花或许不如一件不起眼的围裙有力量。围裙也是爱情,即便它沾满了油污,却可能包含着抛弃了浪漫浮华之后的更醇厚的情感。

朴素并不代表灰暗,今天看来,赫拉巴尔夫妇的朴素爱情不就散发出了迷人的光芒吗?

赫氏誉满世界时,仍对妻子保持着深厚的爱和依恋。他在给艾丽什卡的情书中写道:“……如今你不在我身边,我完完全全孤身一人…一没有你我苦不堪言,不过这也好,你离我越来越远时,我更知道你是谁,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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