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那年,路边打扮得像吉卜赛人的中年女人拉着我抚摸掌心,幽幽地说,20岁你会遇到命中注定的男子。那是夏天的傍晚,夕阳仍未远去,树上的知了叫个没完,我合拢掌心,握得紧紧,生怕这份命中注定从缝隙中流逝。
20岁,我遇到朱毅,一个长相普通的北方男孩,能言会道,颇得女生喜欢。
打饭排队的时候,他在前面招呼我;拎着水瓶的时候,他从后面跑来抢过水瓶,说是路遇美女,不帮不行;进图书馆的时候,他突然在我旁边推开厚重的门,弯着腰请LADYFIRST。
我总是想着,好巧,好巧。
于是,他也好巧好巧地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
直到好友提醒。我突然从梦中醒来,自己的那个20岁的夏天终于来了。
那个晚上,朱毅送我回宿舍,在门口,他拉着我的手,用右手食指在我掌心画着什么,痒痒的,然后示意我握紧,他说那是他的心,在我的掌心。
回到宿舍,摊开掌心,我想我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朱毅靠在宿舍的树下等我,手里还拿着盆呀,碗呀,偶尔发出一声清脆击打,对着我的窗口大叫,来不及了,没位置了。我急急地跑下楼。他拉着我就跑,临了还来一句,两口子混饭吃我容易吗我!
我跟在他后面,希望那是一辈子的开始信号。
时间久了,一切都未改变,他和我。
不变成了我们最大的问题。他依然在女生堆中能言会道,引来阵阵笑声。朱毅很为自己的这份才智而骄傲,所以他尽量地完全释放。而我在哪里?他的眼里还有我吗?
这是吵架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明白自己的那份容忍和欣赏到哪里去了。角度一样,只是位置改变了。
我站在操场边的大榕树下,捡起掉落的树叶,揉碎,看他在远处的篮球架下谈笑风生。
他回过头,看到我,挥着手叫我过去,我反而逃走了。
我总是这样,不去面对却要逃走,留下不明所以的他。
傍晚,朱毅在宿舍门口等我,下午怎么了,不舒服吗?一脸担心的神色。
本来怒气满满的我,那千百句怨怼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觉得自己太小心眼。
这样的事情后来又发生了N次,但都被朱毅一次次轻易化解。他比我聪明,用他的退让和包容推进了我们爱的进程。
工作后,常常有很多的应酬,一次和朱毅参加一个pARTY,女孩子都打扮得格外亮眼,或高贵,或清纯,周围的男子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看着他们,再看看朱毅,同样的表情,尽在不言中。
朱毅的眼睛似乎不曾在我的身上停留,频频停在别处那片亮丽的背影上。
她们是美丽的,而欣赏美丽是无罪的,朱毅这么说。
就像我喜欢看隔壁公司那个长相像极日本偶像的男子,朱毅的表现很本性,但此时在他身边的我却难以消失这种本性。
这一次我不再选择逃走。
我大方地任由朱毅的视线乱窜,还鼓励他去和别人聊天,自己则脱下披肩安静地坐在一旁。很快几张陌生男子的脸出现在我的身边。我那件大红色的露背礼服极具杀伤力!
本来还与他人谈笑风生的朱毅,很快发现我这边的状况,他悄悄地走在了我的身边,拿起滑落一旁的披肩披在我的背上,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甚至还不依不饶地脱下自己的西服,披在我身上。
就是这次以后,无论何时,他总是紧握着我的手,就像第一次那样,而我也放心地享受着他掌心里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