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佩佩,在一九八二年一月二十九日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是一个标准的八零后水瓶座的女孩,从小爱幻想的我喜欢看琼瑶的作品全集。有时候想如果自己有那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这一辈子就没白来过。
高中毕业后,我随父母搬到了城里,那时候我弟弟也刚上高中,也随我们迁移到城里上学。
七楼,是一个不吉祥的楼层,反正我是这么想。
但,在这时能有十万多块钱买下这三室一厅的楼房,每天辛勤工作的爸妈已是勒紧了腰带了。基本可以说是已快到山穷水尽之时了。
很快,为了能让弟弟有钱读上了大学。我也到了餐馆当服务员。
遇到健华的时候,已是毕业的三年后了。
那时候我已升为餐厅楼面部长,弟弟也考到省里的大学学院。
那是二零零四年的七月份,天空正飘着零星小雨,那天中午刚好我值班。一般中午两点钟过后是很少人会来吃饭的,所以只留下一个服务员啊珍,啊珍刚上班不久,但跟我也很谈的来,所以一般她也很勤奋听话。
就在啊珍把卫生打扫干净没多久,门外停了一辆大货车。看那灰尘滚滚,应该是跑长途的吧。
车里下来一个男孩,远远的看有些熟悉,我叫啊珍摆好茶水,我拿了菜单过去。
定眼一看,正是高中同学健华。原来他毕业后就去考牌开车,现在正在我这同一个市里的物流公司上班,每天都要跑长途。
今天也是刚好要送货出省经过这里,停车吃饭。
我觉得一切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注定了下雨,注定了他停车吃饭,注定了相遇…
后来我们彼此留下了联系号码后他匆匆的又上路了。
时光荏苒,本该把这无心相遇的是淡忘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那天排到我休息,我在家里接到他的电话,说好约定地点,很快的我赶过去了。
这天他也没开工,是特意来看我的…
见到他时,他是穿的一身爽朗的衣服,给我第一感觉是一个充满阳光气的男孩。
渐渐的他来找我的时候越来越勤,也不断的变换见面的地方…也很会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事物来哄我开心。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是平生一件很快乐的事。
不觉中,我对他有种莫名的依恋,有种甜甜的牵挂。
我恋爱了,但这爱好像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或许我只是平凡的人,过的平凡的生活,有着平凡的爱情。
但,这已足够了。
爱,或许就是如此。
这年冬天,他已彻然向我求婚。我觉得一切太快了,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必经之事。
我默然的答应了,但首先我们必须先去见彼此的父母。
于是,我请了假,先去见了他的爸妈。他家人见到我是欣然满意,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
但,我家人却对他的工作有些不满,说他的工作是常年在外,而且甚为不安全。要求他换了工作。经过我们软硬相劝,他们也同意了我们。
婚期定在我生日那天,这年春天,我的世界开满了幸福的鲜花。
我们本都是现实社会思想的八零后,我着超前的计划。我们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所以我们计划这两年辛苦些,先不要小孩,决意在城里买套我们自己的房子。然后,他再辞掉开车的工作,再开个小档口,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
但,事总与愿违。
上天或许在妒忌我那幸福美满的生活,本以为我的人生会在爱的庇护下快乐的过去。直到人生的尽头。
但,其实,这才是我人生的真正的开始。
二零零五年,我的人生从幸福的天空掉进绝望的低谷。
八月十号中午,我正在上班,我接到健华的电话说,他正在回家的路上,这次回来休个长假,要准备在我这附近找套好的房子,买下来装修。从此我们就有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了。
我听到他要回来了,心里高兴的乱蹦跳。其实,买房子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回来。
本说是下午就该到的,但,到了天黑了还没见到人影。我也该下班了,但他一个电话也没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走到休息间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心里有着焦急不安的感觉,觉得整个人很烦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有半个钟就该下班了,但这半个钟就好若一天的时间那么长,心里空荡荡的,有如被抽去的感觉。
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使我整个人跌入黑暗的谷底。这是交警打来的电话,说是健华出了车祸,现在正昏迷不醒,正在这县里的医院抢救中…
我听了这消息,头顶好像正被人用重棒敲了一下,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餐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在街上。
只是看见有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不受控制的回答了那医院的名字。
到了有一半路程了才惊觉自己已经再车上了,然后慢慢的回想自己是怎么坐上这部车的。
到了医院,我扔下一百块钱,急忙的开门逃也似的往医院跑,后面传来司机的叫呼声,我不知道是因为钱太多了还是因为不够。这些我都不再去理会了,只想快多一秒见到健华。
到了前台,问清健华的急救房,飞一般的往楼上跑,留下的是那些护士异样的目光。等到上楼时才发觉自己的一只脚在生疼,原来自己的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这些都不管了,干脆把另一只扔到了楼梯口,直接往急救房奔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待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最残酷的煎熬,是对我的心身一种无形的催残。
被医生拦在急救房门口的我只能紧缩在病房门口在那静静的听着房内的每一种声音,猜测着那里的每一种动作。
一扇门相隔就仿如两个世界的间隔,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无力的拿出手机,一看是爸爸的电话,手放在接听键,却再也无力按下去。
之后,我再与其他的知觉。
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或许是我太疲惫了,或许是我太焦虑了…
反正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躺在病床上的。醒来时只见妈妈在我病床边,她在那擦拭着眼角未干的泪痕,或许是知道我醒了不想让我看见吧。
“佩佩,你醒了,佩佩…”妈妈是用着沙哑的声音,我听的出来。
“妈,我怎么睡着了,健华呢?”我用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小声的说。
“健华…他…”突然之间听到健华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猛然的坐了起来,着急的看着妈妈。只见她用着慌乱不安的眼神正逃避着我。
这下,我完全的清醒了。
“妈妈,健华呢?告诉我,健华怎么了?”
妈妈或许被我的大叫的惊呼声吓到了,或许被我那恐怖的表情给惊蛰了。她转过身在那哭了起来。
我不再理会她了,匆忙的掀开被子,自己去看看健华的情况。
当我匆忙的走到门边时,妈妈的声音响起:“健华他,健华他…因头部受到重撞击,抢救不过来…过世了…”妈妈说完在那大声的哭着。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们还要买房子,还没生小孩…他说过的,他这次是长假回来,我们正准备买房子呢…”这仿佛是我平生以来听到妈妈说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那么滑稽,那么可笑。
“佩佩,健华死了,他真的死了…”妈妈跑过来紧紧的抱着我。
“不,他没死,他没死,你胡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还有很多话没说呢。”我奋力挣开妈妈的怀抱,好像她身上长满了刺,刺的我身上生疼。
“他昨晚醒过来几分钟,说要见你,但你一直昏迷不醒…他…”
听到这里,我全身仿若顿时失去了知觉,酸酸的麻麻的。我跌坐在地上,在那看着妈妈惊慌的眼神。
她想上前扶我,却已经太迟了,我已经瘫坐在地上。
“他现在还停留在重病房,他知道自己不能活了,他要求把他自己的心捐献给医院,让他的心替他活下来。这也是他说的,他说,只要那颗心还活着,他就还活着。他心里还有着你…”
“不要说了,妈…我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听到妈妈说到心里,我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我快窒息了。好像要被摘走的是我的心,现在正一刀一刀的往我胸口上割。痛的我全身都在一直冒冷汗。
“佩佩…”妈妈痛哭的叫着,或许是因为看见了我那惨白的脸色。
“妈,我想去看看他。”我无力的说,很小声很小声…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佩佩,不要去,不要去…他…就让他在你心里留下最完美的回忆。我知道他也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妈,我要去,不管他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还会是我的健华。”我无力的站了起来。
“佩佩…”妈妈大声尖叫的跑过来抱着我。
“妈妈,难道让我见他最后一面都不可以吗?”我想用力挣开妈妈的怀抱,但越是用力,妈妈发出来的力气越大。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奋力的阻止我去见健华,难道他真的去的那么恐怖。
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一样还是我的健华。
于是我不顾一切的想挣脱妈妈的怀抱,用尽全力的呼啸健华的名字。
所有的挣扎,只为能见上健华一面,那怕只是最后一面,那怕他已经变的不成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的心中一阵欣喜。正当我想转过身的时候,我的手好像被蜂针刺了一下,痛痛的麻麻的,这种感觉一直从手上蔓延到全身…
再后来,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觉。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朦胧的灯光,那光里好像有健华的脸庞,他正在那里对着我微笑。他的嘴在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究竟在说什么?是不是还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我好想上前去问他,但,随之,我已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我发觉,我仍然是躺在同一张病床上,但身边除了妈妈外,还多了好多人。我的家人和健华的家人基本都在这里,还有我的同事,当然,啊珍也在这里。
他们见我醒了,都已是往我的病床边靠拢,乱七八遭的好多问候。
原来我这次已是昏迷了三天了,当然出了精神紧张外还有那些麻药的作用。
这时,健华已是化成了骨灰摆在灵堂里。
突然间,世间的人和事都已是无关紧要,就算是我已经听到健华已化成了灰都像是听到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我厌倦了这里,我厌倦了他们,我厌倦了自己。
“佩佩,吃点水果好不?”妈妈已削好一个梨拿到我年前,健华的妈妈轻轻的把我扶起来。
我看了梨一眼,再看了妈妈一眼,想开口说不要。但我觉得我竟然开口说话都是无力去做作,只有轻轻摇了摇头。
“佩佩,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命,我们就认了吧。”健华的妈妈哭着紧紧的拥住我的双肩,我感觉的到她的双手在颤抖,或许她的心也正在颤抖。
但我的心是否也在颤抖,这,我已感觉不到,我好像已感觉不到我的心所存在的信息…
我的心在那里?
我感觉到唇角那个咸咸的滋味,我知道,那肯定是我不小心流下的泪水。
“佩佩…你说句话好吗?佩佩…”空气在一片沉静了好久好久…妈妈才哭着开口。或许她是在恳求,或许是在打破这可怕的静。
我感觉好像只要我不开口说话他们都不敢出声似的。
我伤痛的抬起头,看见他们的脸上除了挂着悲伤就是挂着眼泪。
“妈…我要离开这里。”很艰难的我才说出这句话。
“你想去那里?”爸爸往我这病床边再靠近些。
我抬头看他那苍老的脸,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这次醒来看见爸爸老了好多好多。
“我想为健华守灵,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但,医生还要为你检查啊。家里现在还有人陪着他。健华会明白你的。”健华妈妈哭着说。
“你们放心,我没事的。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健华的心愿。”我冷淡的说,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件不关己的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我正在坐着车,一摇一晃的像小时候坐的摇篮。
这世界真可笑,为什么要发明汽车,为什么不让人们多走走路。坐车还不是一样的久,我感觉还更久,仿佛这车走了有几个世纪…
下了车,我看见了这熟悉的楼房,我感觉到健华就好像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回家。
我看到了,我看到他在楼上正调皮的坏笑。
但我们并没上楼,三楼有我和健华的房间,他们却没带我上去,只把我带到大厅。
我看见厅中间正摆着健华的灵像,他正看着我笑。
我静静的看着他,我感觉到我自己也在笑,我的心也在笑。我想上前摸索他的照片,想感觉他的笑脸。
但走到他面前时却给人拉走了。
离开厅堂时我听见身后妈妈他们的一阵哭声。
他们为什么要哭?很伤心吗?我怎感觉不到伤心…
不知怎么我回到了房间。这是我和健华的房间,我好像还能闻到他的味道。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健华,我知道你还在,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你说过的,要呵护我一辈子的。
但我的双眼看遍了整个房间都看不到健华的存在,或许这房间太多人在了,他挤不下。
“我好累,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我抬起恳求的眼神看看送我回房的他们。
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她的泪依然粘在脸上。或许这些日子来她的泪都没停过。
“佩佩…妈妈留下来陪你好吗?”
“不用了,妈…真的!”
“佩佩…”
“你们都出去好吗?我只不过想静静。”
随后我看见他们一个个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我的房间,最后我听见门轻轻的锁上。
眼前一片安静,安静到可以让人窒息…
但,如此的安静健华为什么还不出来呢。
“健华,出来啊…我知道我在这里,快出来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别跟我捉迷藏了好不?”我轻声的说,好像怕吵到什么似的。
但,却无人回答,也不见健华的身影,只见那墙上挂着我跟他的结婚照片。
那里,有我们幸福的微笑。
“健华…”
我的心,我的心终于感觉到疼痛了,就好像万虫在撕咬。那些作家们比喻的真的很不错,的的确确就像很多虫在我的心房上爬啊、撕啊…
我跌坐在皮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的照片。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的微笑,他小时候滑稽的动作…想着他说的话,他的声音,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誓言…他说过一辈子要呵护我,疼我…
“健华,一辈子好长,好长的,你还没好好的疼我,呵护我…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为什么不来实现你的诺言…你这个骗子,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辈子?难道,这就是你的花言巧语?你把我哄骗过来再把我扔到一边…健华…”我坐在那里喃喃自语,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回想从前的一切快乐时光,回想他残留下的温度…
我觉得健华的离去,使我的人生再也没有幸福的来源,他把我的幸福带走,把我的快乐带走…把我的人生带走!
难道,这就是我的爱情终点…这就是所谓的终点吗?这就是所谓的轰轰烈烈?这爱,我付出了全部幸福快乐的代价!
“健华,你不要一个人走,不要留下我不管…”这一刻,我感觉到我的心碎了,碎了…碎的千片万片。好痛好痛。
泪眼中,我仿佛看见健华在对我笑,一直在笑。他正张开怀抱,那个我熟悉的怀抱。那里才有我需要的温度,那里才有我所要寻找的幸福快乐…
我觉得我重新找到幸福的来源了,那就是永远永远伴随着健华,不管他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只要能在一起,地狱也会升华为天堂。
坐在台桌前,举起笔想在纸上留下点什么,这是我最后一刻要跟家人说的话。
笔在手上,手一直在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心一直在痛一直在痛,痛的我直想大声哭喊出来,只有用手捂着嘴,不让家人听到我的哭声。眼泪一滴一滴的湿透了纸张,我看到的只是我的血染红了这张纸。
“爸,妈,亲人们…对不起,我走了,请宽恕佩佩的不孝,我的一生少了健华,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我知道健华刚走,现在还没走远,我要追上他,不然,在那个世界里面我怕我会找不到他。我现在心好痛好痛,真的!生,对我来说是很痛苦的折磨,我不知道我的心还会痛多久,我承受不了了,我要去找健华。或许到他那里才能停止这种折磨…爸,妈…佩佩走了。你们不要为我伤心,我不值得。…佩佩绝笔”
终于写完了这短短的几句话,看着纸上的字,每一个字就好像我的一滴血…站在窗台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健华是不是在那里?不知道他有没有在那里等我?
“健华,等我…我来了…佩佩来了!”闭上双眼,迎着风…我知道那里就是天堂。那里,健华在笑…
迷糊中,我从疼痛中醒来。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堂?我转过头看见的是妈妈那哭红的双眼正盯着我,她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开心还是在难过。她在那里欲哭似笑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我没死,我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难道那仅仅只有三层的楼台并不能要去我的生命,还是…
“佩佩…你醒了?佩佩…”妈妈在颤抖的呼唤着我。
“妈…”我的声音是如此弱小,小的连我自己都难于听清。
“佩佩…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妈妈哭着说。
“妈…对不起!”
“对不起,佩佩,你情愿对得起死去的人而对不起活着的人…佩佩,没了你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看见妈妈那粘满泪水的脸,我的心充满愧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佩佩,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寻死?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妈…”我打断妈妈的话题,不想让她继续往下说,不想让她有更多的伤心,我让她难过的太多太多了。
“佩佩,你们现在还没有孩子,你重新找过一个爱人并不难。”
“妈,不要说这些了…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候,门在一阵响动后开了,进来的是我从没见过的男女,应该说是母子两个,男的身体虚弱好像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争,脸上苍白无色。
“她好些了吗?”那个女的对着妈妈轻声的问。
妈妈在那抽泣着:“好是好了,但她的右腿还要很长的一段时候才能恢复。”
我一脸狐疑,总也想不出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有这些亲人。
她朝妈妈点了点头,拍拍妈妈的肩膀,对妈妈说了些安慰的话语。
然后朝我枕边走来。对我和谐的笑了笑:“感觉怎么样了?会疼吗?”
我正在搜索着有关于他们两个的回忆,但总也想不出来他们是谁。
“你不用想了,你并没见过我,但我却见过你,那时候你还在昏迷着。”她帮我理了理那散落的长发,然后又接着说:“你就叫我文艳姨吧,这个是我的儿子小磊。”
我朝他们看了看,强颜的笑了一下。
“他得了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和病魔作下战争。但我们从没放弃,他自己也没放弃过。”
原来是妈妈叫来的说客,或许,、、是不是妈妈怕我还会有自杀的念头所以叫他们来说服我。
我看了一眼小磊,他那伟岸的身材若没有病患的折磨,肯定会是一个神气涣发的帅男子。
他也笑着看我,朝我点了点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感恩,看到他对生命的感恩,我从他神情中看到了渴望,一种对生存蔓延的渴望。
文艳姨接着说:“但,在前些日子他的心脏病又发作了,而且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医院急于要给他做换心手术,刚好那时你家健华的心捐出来,正救了小磊…所以,小磊的再次生命是你们这一家人给的,我家小磊听到你也在这医院,也听说了你们的事。所以,赶过来看你,也谢谢你们…”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泛着泪花。她那是内心真情的流露。
原来健华的心已经找到可以生长的地方了,小磊携带着健华的心继续生存下去,健华依然活着。他的心还在,他的精神依然在这个世间生存着。
心就像一颗种子,遇到阳光和雨露它就会生根发芽。然后又长成一棵大树,一棵会开花的大树。
希望健华的心在小磊身体上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成长,然后开花。
人,能活着真好。能感觉到人世间的苦与乐,能感觉到心的存在,它的狂跳,它的迷乱,它的疼痛。
不觉中,我感觉到唇角那苦涩的滋味…我流泪了!
心里有多少难过与不舍,多少疼痛与辛酸,都随着眼泪流出来吧。
因为健华没有离开,从来都没有。
“妈,对不起!佩佩让你们担心了。”我转过头紧紧的把妈妈抱在怀中。
“佩佩,你永远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不怪你。”妈妈抱着我高兴的哭了。
半年后,我的脚行动基本都如平常了。
站在阳台上感觉早晨的阳光,真的很好,很温暖。
谁说七楼是不吉祥的楼层,我觉得这…很好!
正在我享受这狭意的舒心感觉时,电话响起。是小磊打来的,他又约我出去喝早茶。
家财万贯的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娇纵,他的病也很快的好起来。
他爸爸说他再休养些时日就可以到公司去料理事务了。
我家里人看到我和他走在一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并不是为了他们的那些令人垂涎的家财,而是因为我已经走出健华的阴影,接受了小磊的追求。
我不知道小磊是否在蔓延着健华心里的那些没完成的承诺,还是他已经让这颗心重新了成长开花。
我只知道我从他身上我已经看到熟悉的影子,有那熟悉的味道,还有那那熟悉的感觉…
我相信我那碎了的心会像是一颗种子,遇到温暖的阳光,吸收那甜甜的雨露,然后在那里重新生长,然后…开花…
人,能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