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假夫妻
□宏叶
一、古怪征婚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刘晓璐到了二十七岁仍然连个对象都没有，急坏了她的父母。按说刘晓璐长得娇小美丽，温柔可爱，追求者众多，找对象不该发愁。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不知是她眼界太高，还是追求者们太不给力，总之一个个都败下阵来，导致刘晓璐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剩女。
父母威胁刘晓璐，如果她自己没能力解决个人问题，他们就要出手为她安排相亲了。刘晓璐最怕相亲，她想与其让爹妈四处去抓路人甲，还不如自己在朋友圈里找一个。
听说刘晓璐要征婚，朋友圈里炸了锅。平时垂涎她的人可不少，此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要想抱得美人归谈何容易，首先要经过初试。初试由刘晓璐的闺蜜兼上司陈岚把关，凡是她看着不行的，一律没有进入下一轮的机会。陈岚个头高挑，模样俊秀，但性格和刘晓璐截然不同，行事干脆果断，毫不留情。她在公司当主管，平时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眼神冷峻，看着就让人敬畏三分。刘晓璐的网友、同事、同学组成的朋友团成员，在陈岚的严格筛选下纷纷落马。大家叫苦不迭，背地里都管陈岚叫王母，意思是拆散了牛郎织女的狠心家伙。
通过了初试的人也不见得就幸福到哪里去，因为还有复试。复试小组是刘晓璐和陈岚共同组成的。她们俩要仔细研究应征者的资料，确定应征者的各方面条件，最后再做出决定。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后，结果终于出来了，最终的胜利者居然是杨天！杨天是刘晓璐的大学同学，但两人说话不多。事实上，杨天大学四年都没有和哪个女孩说过多少话，被同学们戏称为“和尚”。杨天其貌不扬，家境一般，他凭什么可以胜出呢？众位选手纷纷抗议，但都被陈岚无情镇压了：“闹腾什么？他能成功，肯定有你们比不上的原因。什么公开、公正、公平，这又不是奥运会，我和刘晓璐认可就行了，不用向你们汇报。”
大家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杨天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其实答案很简单，在上交到陈岚和刘晓璐的材料中，杨天不像别人那样滔滔不绝表上很多决心，也没有附上什么房产证复印件，他只写了几个字：我是同性恋。旁边附上了一张他和另一个英俊小伙子手拉手的合影。当陈岚和刘晓璐看到这份资料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上大学时没交女朋友，原来是这么回事。照片里的小伙子刘晓璐认识，是另一个系的，叫陈鹏，平时总去找杨天玩，现在也在这个城市工作，看来两人并没有因为毕业而断了关系。
可是，为什么明知道杨天是同性恋还要录取他呢？陈岚和刘晓璐究竟是怎么想的？
答案更简单，刘晓璐和陈岚不但是闺蜜，也是恋人。为了这不为人们认可的爱情，她们默默扮演着剩女的角色。她们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碰自己，也担心被丈夫发现后无法收场。可这种日子毕竟无法永远持续下去，陈岚可以顶住家里的压力终身不结婚，但以刘晓璐的性格，她是无法顶住来自父母的压力的。
杨天的出现，简直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
二、同居协议
接下来就是面对面谈判了。甲乙双方都对找到适合自己的合作伙伴十分满意，会谈在友好的气氛中开始，很快就达成了同居协议。协议内容如下：首先，双方的合作建立在平等互信的基础上，双方都保证合作的关系是纯洁的，不包含经济内容在内。也就是双方不需要向对方支付任何费用。其次，双方均同意婚后分床睡，并且不得以任何理由凑到一张床上睡，如有违约者，另一方有权要求解除合作关系，违约方应赔偿不低于五十万的精神损失费。
再次，双方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干扰对方的感情生活，否则视为过错方，赔偿方案参考其次条款。
最后，双方都同意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解除合作关系，在无过错情况下双方友好分手，不存在任何赔偿问题。同居协议拟好后，刘晓璐回到家里。父亲正在看书，母亲在看电视打毛衣，刘晓璐平静地说：“爸，妈，我要结婚了。”父亲和母亲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她说了第二遍，才慌乱地扔掉手中的书和毛衣，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询问。刘晓璐毫不脸红地编着谎话：“是我大学同学，其实我们俩恋爱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想公开，现在你们这么劝我，我觉得你们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顺应民意，结婚！”
父母亲惊喜交加：“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啊！把小伙子带到家里来看看啊，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太草率了，双方家长也要见个面。还有房子的问题，如果你们现在买房不方便，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小，咱家就贡献出来当婚房了。反正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早晚要给你的。等你们有了条件再换大的……”一连串的话把刘晓璐弄得晕晕乎乎，她本以为宣布一下，领个证就算蒙混过关了，哪里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儿？
陈岚听完刘晓璐的叙述，皱眉说：“这事是咱们考虑得不周全了。儿女结婚，父母不可能不闻不问。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杨天叫来，一起商量对策。”
杨天倒是爽快得很，他拍着胸脯表示，父母那边没问题，其实他们催着他结婚也催得很急了，只要大家配合好，保证不会露出破绽。至于房子的安排，他完全同意，因为让他现在出钱买房子确实还比较困难，何况是为了这么一个假婚姻。
三、磨难重重
第一次考验是带着杨天认门。刘晓璐的父母上上下下打量着杨天，并且以拉家常的方式把杨天了解个底朝天。显然他们也很好奇，看起来并不显眼的杨天，是靠什么获得自己宝贝女儿的芳心呢？
刘晓璐十分担心杨天会露出马脚，不过杨天的表现让人十分满意。他不但妙语连珠，把两个老人逗得十分开心，还亲自下厨做菜，展示了其居家男人的一面。刘晓璐的父母相视一笑，表示满意：自己的宝贝女儿不会做饭，至少这个丈夫不会让她饿着。
晚饭后大家拉家常，杨天告诉刘晓璐的父母，自己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自己上大学后就没要过家里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做家教赚钱交学费的。这个刘晓璐以前还真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杨天也是个爱玩的男生呢。因为大学时杨天经常缺课，和那帮总上网吧玩游戏的人一样。而且杨天衣着也很不错，说他靠自己做家教挣钱上学，她还真不信。刘晓璐送杨天出门时笑着说：“你刚才和我爹妈说的是真的，还是在骗他们？”杨天做个鬼脸：“你爸不是老干部嘛，他肯定特喜欢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我当然得投其所好啊。”刘晓璐撇撇嘴：“我就说嘛，把自己说得多伟大似的。”杨天往楼上看了一眼：“你爸妈看着咱俩呢，别露馅，亲密点。”说着把胳膊伸出来，刘晓璐愣了一下，伸手拉住：“你还挺机警的。”杨天笑笑：“那当然。”
第二次考验是双方父母见面。刘晓璐担心四个老人一对话，把两个人从没恋爱过的事说漏了。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双方刚一见面，杨天的父母就高兴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杨天太不懂事了，和晓璐恋爱了好几年，我们这做家长的一点都不知道，怠慢您女儿了。”刘晓璐的父母一听也觉得奇怪了：“这俩孩子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要说我们女孩家里不知道，还可以解释为孩子害羞，可杨天连你们都不告诉，这有点奇怪。”
刘晓璐不知该说什么好，杨天倒是面不改色：“我这样还不是让你们吓的。大学时你们总逼着我好好学习，我哪敢说恋爱的事，大学毕业你们又逼着我结婚，要是告诉了你们，你们非得马上押着我进教堂不可。要不是看你们实在着急了，我们俩还想再等两年呢，是吧晓璐？”刘晓璐赶紧点头称是，心里暗想：杨天看着老实平凡，看来口才心眼都不错呢。
第三次考验自然就是结婚了。这可是实打实的，来不得半点瑕疵。一旦让双方老人或宾客看出有勉强或不对的地方，就前功尽弃了。因此刘晓璐十分紧张，可杨天却嘻嘻哈哈毫不在意。刘晓璐急得不行：“你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这出戏要演砸了，我饶不了你。”杨天毫不在乎：“我怎么会演砸呢，我上大学时可是选修过戏剧课的。”刘晓璐又气又急：“演员还得先对台词呢，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杨天笑着说：“演员对台词是因为没有真情实感，我可是有真情实感的，需要对什么台词？”刘晓璐愣了一下，随即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啐了一口：“呸，你有什么真情实感？”杨天正色说：“我教你个绝招，你上台时眯起眼睛，把我想象成陈岚不就行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我就有难度了，把你想象成陈鹏，你俩差得太远了。”刘晓璐忍不住笑了，陈鹏人高马大，能装下自己两个，她说：“你以为你和陈岚就像啊，臭美。”
四、同居朋友
杨天果然没吹牛，婚礼进行得很顺利。伴郎和伴娘的人选早就定了，就是陈鹏和陈岚。杨天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刘晓璐一身洁白的婚纱，妩媚万分。几乎所有的亲友都赞叹这一对挺般配。陈鹏笑嘻嘻地站在杨天旁边，和杨天说着悄悄话。陈岚厌恶地看了一眼他们，她对男人有种天生的厌恶。陈岚问刘晓璐：“当新娘的感觉怎么样？”刘晓璐惆怅地说：“我也只能这么当新娘了，就算演戏，也总还有一次。以后你也会有这样的机会的。”陈岚冷笑着说：“我不会，就算是演戏我也演不下去，看见男人我就想吐。”
其实刘晓璐知道，陈岚原来不是这样的。她俩从小就是好朋友，一直到高中，一个英俊的男孩出现了。陈岚和刘晓璐同时喜欢上了他。他花言巧语周旋在两个女孩之间，陈岚怀孕了，他却吓得像缩头乌龟一样，连带陈岚去医院都不敢。最后是刘晓璐陪陈岚去的。在床上，陈岚苍白的手紧紧抓住刘晓璐的手，用比冰还冷的声音说：“从今以后，我们不能再相信男人。男人都是禽兽。”从那以后，陈岚变得比男人还坚强，而从小就习惯依赖陈岚的刘晓璐，也潜移默化认同了她的观点。两个人的友情变得更深，直到她们发现彼此爱上了对方。
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刘晓璐的思绪，开始举行仪式了。杨天微笑着牵着她的手，走上台。在台下亲友们一片欢呼声中，杨天拿出戒指，刘晓璐认出，这不是店里买的钻戒，而是一只造型古朴，年代久远的金戒指，上面镶嵌着红宝石。刘晓璐疑惑地看着杨天，杨天小声说：“这是我们家传的，没关系，下去你可以还给我。”刘晓璐笑了笑：“小气。”
台下的陈岚和陈鹏看着台上两个人，陈岚小声说：“恶心。”陈鹏微笑着说：“不是挺温馨的吗？”陈岚看了看他：“看来你们男的即使是同性恋也没个正经的，这是天性。”陈鹏摇摇头：“你太偏激了，同性恋只是性取向不同，不涉及人品。”陈岚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看他。
婚礼结束后就是入洞房了，亲友们闹腾一阵后，各自散了，陈岚在犹豫中也被人拉走了，新房中只剩下杨天和刘晓璐两个人了。不知为什么，刘晓璐竟然有些紧张，但她马上就觉得好笑：这又不是真结婚，紧张个什么劲儿啊。杨天走进屋子，开始脱西装，刘晓璐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杨天委屈地说：“睡觉啊，你总不能让我穿着西装睡觉吧？”刘晓璐说：“我这是一居室，你打算怎么睡？”杨天说：“你是女士，我得有点风度，打地铺好了。”说着拿起被子铺到地上，躺倒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就呼呼睡了。刘晓璐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也上床睡了。第二天刘晓璐醒过来，发现杨天已经在吃早餐了。看刘晓璐爬起来，杨天指指桌子：“这份是你的，油条豆腐脑煎鸡蛋。”刘晓璐边吃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杨天说：“不是那天在你家里聊天时你父母说的吗？”刘晓璐说：“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到了公司，同事们都挤了过来：“听说你结婚了啊，赶紧发喜糖！”刘晓璐愣了，因为一直忙于应付婚礼的事，加上心里根本没觉得自己结婚，她竟然忘了结婚要给同事带喜糖的事。她尴尬地站着，同事们不依不饶地围着她闹，陈岚从主管办公室走出来，皱着眉喝道：“闹什么闹，都工作去！”同事们吐了吐舌头，谁也不敢说话了。陈岚是出名的铁女人，工作拼命，为人冷酷，因此在公司短短三年已经做到了主管位置。大家知道她和刘晓璐是闺蜜，平时也都议论：性格差这么多的两个人，怎么能成好朋友呢？
五、风波不断
陈岚把刘晓璐叫进办公室，上下打量她一下：“气色不错啊。昨晚看来休息得挺好。”刘晓璐笑笑：“我睡的床，他睡地板，当然是我睡得好。”陈岚哼了一声：“你小心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刘晓璐觉得陈岚有点过分了：“他挺老实的，再说他和咱们一样，你担心什么？”陈岚不耐烦地说：“他毕竟是男人，让你小心点是为你好！”刘晓璐委屈地说：“你别这样，你不知道那些同事背后都说你什么吗？”陈岚恼火地说：“他们爱说什么是他们的事！”
两人争吵时，外面突然一阵欢呼声，刘晓璐奇怪地探头出去，竟然是杨天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大袋糖和烟，正在散发。看见刘晓璐，杨天笑道：“你忘了带糖，我给你送过来了。她们说你在办公室，我就帮你散发一下。”刘晓璐说：“你不用上班吗？”杨天挤挤眼睛：“我有婚假啊，怎么，你们领导连婚假都不给你放啊，太狠了吧。”正好这时陈岚走了出来，面对着同事们不解的表情，她无奈地说：“刘晓璐，按公司规定，你可以休十天婚假。”
刘晓璐能感觉到陈岚是不希望她休婚假的，可问题是她好不容易有十天的休息时间，这一辈子可就这一次便宜事啊，因此她避开陈岚的目光：“那我从明天就开始休。”陈岚狠狠瞪她一眼，也没法说什么。
下班时，杨天给刘晓璐打电话：“下班了吗，我来接你了。”刘晓璐吃了一惊：“你哪来的车？”杨天笑笑：“结婚女方出了房子，男方总不能一毛不拔，我用自己的积蓄买了辆车，这样才公平。”刘晓璐撇撇嘴：“也好，你当司机可以顶房租费。”同事们羡慕地说：“你老公真体贴。”刘晓璐笑笑，跑下楼去了。
陈岚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看着刘晓璐的背影，若有所失。她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议论纷纷的同事们，又进了办公室。
杨天拉着刘晓璐在路上飞驰，刘晓璐忽然发现不是回家的方向：“你要去哪里啊？”杨天说：“去机场，我订了去马尔代夫的票。”刘晓璐吃惊地说：“谁说要跟你去马尔代夫了？”杨天说：“放心，我订了两个房间，到时我们各玩各的。你不是很喜欢马尔代夫吗？”刘晓璐纳闷地说：“难道这又是我父母说的？”杨天愣了愣：“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呢？怎么样，去不去？”刘晓璐挣扎了一下，想想反正不用自己花钱，也没什么损失：“去就去！”
当刘晓璐在机场把要去马尔代夫的事告诉陈岚时，陈岚勃然大怒：“你要干什么？假戏真做了是不是？”刘晓璐分辩：“我一直想去马尔代夫，你知道的。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哪还有这么长的假期啊！”陈岚强硬地说：“即使你要去，也应该是和我一起去！”刘晓璐赌气说：“好啊，你现在马上请假到机场来，我给你买票！”陈岚犹豫了：“现在是公司最忙的时候，老总不会给我假的。”刘晓璐说：“那就别对我吼。”这时要登机了，刘晓璐关了电话。
刘晓璐闷闷不乐，杨天也知趣没多说话。下了飞机，来到海边，刘晓璐被马尔代夫纯净的海震撼了。她不顾旅行劳累，在海滩上奔跑起来。杨天边追边喊：“先去酒店，休息一会儿再玩吧！”刘晓璐不搭理他，带着一股气继续跑，忽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杨天跑到她身边，刘晓璐已经哭起来了。原来海边的贝壳割破了她的脚，虽然不深，但很疼。杨天叹口气，背起刘晓璐向酒店走去。刘晓璐趴在杨天背上，忽然感觉到杨天的背很宽，很厚实，这种感觉她从没有过。杨天边走边说：“别怕，贝壳不是海胆，没毒，回去给你洗干净包扎一下就行了，至于哭那么厉害嘛。”刘晓璐没说话，她哭不仅仅是因为疼。
晚上打开手机，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短信，从愤怒到平静，从严厉到无奈，陈岚的短信充满了手机。刘晓璐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忽然觉得，她并不那么了解陈岚，她从没走进过陈岚的内心。另一方面，她感觉自己也不了解自己。自己的一切都是陈岚帮自己决定的，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呢？
六、朋友之爱
杨天也在隔壁通电话，房间隔音不好，她能听见一部分。从谈话内容看，应该是在和陈鹏通电话。同为同性爱人，他们俩明显比自己快乐得多，不时听见杨天哈哈大笑的声音。刘晓璐叹了口气，她拨通了陈岚的电话。
电话没人接，大概陈岚在开会。刘晓璐对着电话留言说：“阿岚，如果我们不是爱人了，还能是好朋友吗？”他们在快乐的游玩中度过了七天。
陈岚没有再来电话，刘晓璐也没有再给她打。倒是杨天和陈鹏通了几次电话，不知为什么，刘晓璐心里酸酸的，她故意不屑地说：“看来你们之间感情还真深厚啊，跨国长途都舍得这么打。”杨天坏笑着说：“这叫感情投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刘晓璐撇撇嘴，心里越发酸楚。她吃惊地发现，自己有点吃陈鹏的醋了。
回国后假期也结束了，刘晓璐来到单位，同事们围上来要看照片，唯独不见陈岚。见她东张西望的，一个女同事小声说：“陈主管没告诉你吗？她被总部派去德国学习了，听说可能要去两年呢。”刘晓璐愣愣地摇摇头：“她没说。”
下班后，刘晓璐要回家看父母，杨天想跟她一起去，她没让，说自己想静一静。杨天也不勉强，开始铺自己的地铺。刘晓璐看了他一眼：“今天我不回来睡，你可以睡床。”杨天笑了笑：“我还是睡地铺好了。”回到家里，跟父母聊了会儿天，刘晓璐到客房睡了。半夜里，她的手机响了，是几条长长的短信，她知道肯定是陈岚的。
“晓璐，我在德国很好，我走时没告诉你，是希望你能玩得开心。你说得对，其实我很少考虑过你的感受。自从离开那个男人之后，我就恨所有男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拉着你一起恨他们。其实我内心深处知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恨男人是因为我希望你恨。你喜欢我，但那并不是爱情，而是深得无法辨别的友情。虽然我爱你，但我觉得，你更适合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如果我的判断错了，那么我在德国等着你，我会等你两年。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那么两年后，我不会再回国。希望你一切都好。你在短信里问我，如果没有了爱情，我们还会是朋友吗？我毫不迟疑地告诉你：是，一直都是。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永远。”刘晓璐哭了，她哭得很伤心，也哭得很痛快。她失去了一个爱人，但找回了一个真正的朋友。接下来，她要解决另一件事了。
当刘晓璐回到家里时，杨天像以往一样，坐在桌前吃早餐，她的那一份也在桌子上，用盘子盖着保温。刘晓璐坐下来，边吃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杨天笑了笑：“猜的，你从毕业后从不在家里吃早餐。”刘晓璐说：“我爸妈好像没说过这个。”杨天沉默了，低头喝豆腐脑。
刘晓璐说：“我昨天问过我父母，他们没跟你说过我爱吃油条豆腐脑煎鸡蛋。”杨天仍然沉默，刘晓璐又说：“他们也没说过我想去马尔代夫，因为我从没和他们说过。”杨天叹口气，推开豆腐脑：“没错，是我自己打听到的。”刘晓璐问：“什么时候？”杨天说：“大一的时候。”刘晓璐吃惊地说：“从大一你就注意我了？”杨天点点头：“不过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和陈岚的关系。不过我一直在等机会，当你征婚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刘晓璐惊讶地说：“你和陈鹏不是……”杨天笑了笑：“陈鹏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们只是哥们，他装成我的爱人是为了帮我。”
刘晓璐默然地吃着油条，半天才说：“你知道我和陈岚的关系还要和我结婚，如果我们保持一辈子这种关系怎么办？”杨天认真地说：“能睡在你的床脚下一辈子，我也愿意。”
刘晓璐又哭了，泪水落在豆腐脑里。杨天惊慌地站起来给她擦眼泪，她抱住了杨天的胳膊，再也没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