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爱 第三部分(17)
柳北桐没有客气,他点着了一支香烟。看着对面的马涛,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他们不是敌人,而是一对朋友、一对在某些问题上有些争议的朋友。在那一刻,他甚至觉着今天自己有些无聊、有些可笑。
这间房间里的气氛和那野外完全不同,温暖如春、光线柔和。轻轻的背景音乐隐约地在柳北桐耳边萦绕,那竟是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中女主角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
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柳北桐脑子里突然冒出普希金的一句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你不要悲伤、不要气馁,那过去的,都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能问你一句你的年龄吗?”
“我48岁,比你大7岁,比筱晴大6岁。”
“马涛,我真的有些不懂,筱晴已经42岁了,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你身边美女如云,你为什么却总盯着她?”
“你想知道?”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可以称做温柔的东西。
“我虽然年龄比她大不少,但只比她高两届。有一次她和一位女同学在校园里打羽毛球,我从她们之间走过时,后脑勺突然受到了羽毛球的袭击。我转过脸,她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可后来我才听说是她故意用手砸过来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忘不掉她。”
“你以为是彩球啊?”这件事柳北桐也听说过,那是筱晴的得意之作,没想到那个挨球的就是他。
“我觉着和她之间始终有一段未解的缘分,她到了我的公司,我更坚信了这一点。”
“可你的缘分马上就要尽了,她会很快向你提出辞呈。”
“不会的……”他吓了一跳,他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
“她的女儿会做到这一切。”看到有些被动的马涛,柳北桐又感到筱晴年轻时的魅力,那时有多少个马涛啊!一个信念在他心中升腾着,无论什么情况,绝不放弃,阿晴是他的,谁都不能想她的头绪。无论她是四十岁还是五十岁,她都是阿晴,柳北桐的妻子,囡囡的母亲。这如果是一场萨拉热窝保卫战,他就是瓦尔特。哪怕是一个犯过错误的瓦尔特,但仍然是瓦尔特。
服务员用托盘端来两瓶酒,一瓶是五粮液,一瓶是XO。
“是不是你感到我很可笑,我在谈对你妻子年轻时的感受。实际上我们之间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达到真正的理解。你既然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不珍惜?我可是一个十来年的老单身了,你对筱晴不好,我有权和你竞争。”
柳北桐的确对他了解很少。
“你刚才提到张茉莉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在外地遭遇不测了吧,你以为钱刚那家伙是什么好鸟吗?”
“你怎么知道?你在调查我……”马涛这段话显然击中了柳北桐的要害,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块隐痛,他怎么知道?那么说筱晴一定都知道了,她一直在装佯?他脸色一下变的苍白。
“我不知道。但钱刚在生意场上已经不止一次采用这种手段了。我和他有过多次来往,你不是他的对手。”
柳北桐端起服务小姐给他斟的一大杯白酒,他想把自己弄醉。
“别管从哪一个角度,我都要谢谢你的信息。但你怎么知道我负伤了?”
“去问筱晴吧。”
“什么?她告诉你什么了?”
“她在猜测、在为你担心,她想保护你。”
“你都跟她说了?”
“你放心,我还没有卑鄙到去告诉筱晴,情场也讲究游戏规则,一切靠她自己去感觉,她是一个聪明人,她会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做出自己的选择。我要换一种手段,你们早就离婚了。”
柳北桐受惊了。他没想到在他的背后,有这么多的眼睛在盯着他、在审视着他,他把社会看得太简单了,他太忘乎所以了。他的话渐渐少了,他的口气渐渐变软了。
吃饭期间,马涛又接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好像是筱晴的。马涛的口气,好像在给他的领导在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