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钦忽的停住脚步:“爸,白奕阳公司那边正好遇上年度体检,我们商量着自作主张给您报了。”
陆守信转头一脸错愕:“不……不用了,我前段时间刚刚做过体检,指标一切都很正常,不要再浪费名额了。”
顾应钦若有所思:“名额富余的很,一点都不浪费。您就听我们这一次吧。”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是顾应钦的脾气陆守信还是摸得一二的,这孩子不比白奕阳那么好说话,做起事情来也是利落干脆,绝不会受别人影响,当然了除了陆倾宁之外。
他沉下心来不在说话,老头子心思极重的样子,顾应钦一一看在眼里,他心里仿佛坠着一块大石头,随着重力越落越低。
送走了陆守信,折回病房顾应钦发现陆倾宁心情不是很好,于是顺手从沙发里拿起了一个儿子拉下的手套玩偶凑到她面前。
那是一只灰太狼的玩偶,他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学着动画片里灰太狼的声音和她说话:“老婆……老婆……谁惹你不开心了?”
陆倾宁看着那只在顾应钦手里灵活灵现的玩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爸病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顾应钦一听手里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他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看见他认真不说话的样子,陆倾宁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
顾应钦沉下声来:“这事我也不确定,我也在等结果。”
陆倾宁那颗心一瞬间沉到谷底,连顾应钦都不知道,看来陆守信这次真的是有心故意瞒着她们的。
她忐忑不安的渡过了几天,这几天顾应钦很少见着她笑,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再没有得到最终结果的时候,他除了按兵不动先稳着陆倾宁之外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一直到体检前的一个晚上,顾应钦给陆倾宁去取换洗衣服,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睡着,这一来一回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蜷缩着身体坐在沙发上。
病房里只点了一盏壁灯,浅浅的晕出微弱的光线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耳尖的能听见空气中细微的抽泣声。
他暗暗叹了口气走近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脚,病房里明明暖气开的很足,可她的脚却还是冰的像块千年寒冰一样。
他干脆盘坐在地上解开了西装扣子,轻轻的将她的双脚捂在自己的小腹上,知道她心情不好,他的声音也连带着轻了好几帕:“宁宁,别这样。”
病房里太暗了,暗的连带着空气中的气压都低了很多很多,隐隐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倾宁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知道这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她捂着脸似乎堕入无尽黑暗的记忆里:“二十五年的那场地震,五层的楼房轰然崩塌殆尽,妈妈整个人被压在楼板下面,脸上身上都是血,我亲眼看着她因为内脏受损而闭上眼睛,而我那个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妈妈死后,陆守信又娶了妻子,这位后妈对我们也是极尽苛责,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对陆守信是存着恨的,恨他三年一过就迫不及待的让另外一个女人进门,恨他没有能保护好我们姐妹。我们失去联络那么多年,直到今年我结婚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小女儿出嫁,他终于尽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还有姐姐这次自杀缺血,他竟然不远万里的从国内赶过来输血,他做的一切一切都慢慢的抹掉了我心里的恨,既然不恨了那就相安无事的继续生活下去吧,可老天遂不顺人意,他究竟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哪里不舒服?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一无所知,我好怕,好怕一切会像二十五年前那样重演一遍,眼睁睁的看着最亲近的家人离开,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