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父亲周怀景落马入狱,在那些找不到对口职业的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她做过某知名奢侈品牌的公关小姐,大冷天在马场陪客户,踩着高跟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晚上尽欢帮她给脚趾缠纱布,说抱玉你能不能别对自己这么狠。抱玉其实心里也挺心酸的,但还是咬牙小声说,我得养活我自己啊。说完她俩都特别崩溃,但谁也哭不出来。
然后她若无其事的把包里一张张名片倒在床上,按了一晚上键,把它们都存进手机里。
没人能懂她这种感受,背负着生活的重压,卑微到感觉自己根本不配宣泄。
傅云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9个小时飞机才能抵达春城。他叹口气,合上手里的杂志,抬头向空姐要了一杯水,瞥见对面走道边坐着的女生。
高跟鞋,丝袜,连衣裙,双颊一层细腻的粉,嘴唇一抹亮丽的红。飞8个小时以上,他恨不得穿着睡裤登机,竟能看到这种带全妆长途飞行的主。他收回目光,浅笑着看向窗外,凭着他纵横了广告界这么多年的经验猜测,这样的女孩要么是公关小姐早已出差成性,要么就是千里会情人不惜折腾。
飞机进入平流层,抱玉换了棉拖鞋,掏出一个大号化妆包:卸妆水、面膜、眼罩、旅行牙刷牙膏一字排开。刚上飞机还没人用厕所,她进去把脸上的妆卸干净了,回到座位时餐点刚好到。吃完饭敷补水面膜,再去洗漱干净,拿起飞机上自备的杂志看起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时尚杂志这样形容傅云起,他很对得起他的名字。
开篇文字就是大大的“广告界金手指”六个字,她懒懒的抬眸看着那占据了大半个纸张的背影,心想,也真难为了他们,搜肠刮肚去形容这位广告界新崛起的青年才俊有多么的超凡脱俗,气度斐然。他是一片云,高不可及,轻不可触。杂志在最后表示傅先生从来不为媒体拍照,编辑冒死,只能拍到他的背影,以饕读者。
但确实是一个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