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僵住,耳边嗡的一声,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被撕裂。
傅云起皱眉虎视眈眈看着抱玉,压低声音说:“这么大的单子,可千万别搞砸了,砸了不就白陪睡了?”
抱玉拦住他去往办公室的路,用力微笑着说:“那就再睡一次,权当是买一送一了。”
说完,她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停提醒自己,深呼吸,什么都不去想。她手中握着笔,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笔尖差一点要在桌上扎出一个洞来。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榨取着自己最后一滴生命的汁液,她觉得自己只剩下了最后一格血,但还是要坚持打怪,坚持往前走,不能回头。
为什么觉得冷,觉得握紧了笔的手在颤抖?
她松开笔,埋首于电脑前,她必须装下去,装得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打开word文档,继续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很忙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刚才所听到的话,做点儿别的事情。
天气,对,希腊的天气好像还很热,国航从去年开始添了中国到希腊的首条直飞航线,在迪拜停留一个半小时,抵达雅典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五十。船票要提前买好,最好买本爱琴海攻略恶补一下,上次那个眼罩好像松了,那就把许尽欢新买的那副借过来用,不告诉她。
爸爸,我终于要去那座火山岛屿了,如梦似幻的圣托里尼。
她发疯一样逼迫着自己去想别的事情,终于再也装不下去,整个人垮掉一样趴倒在桌上,呜咽的声音不动声色,无所顾忌,一点一点凿进自己血液的最深处,然后,抽出来那些源源不断的,滚烫的眼泪,慢慢地,那把凿子开始来凿她的心口了。
耳畔好像传来模糊的撕扯声,那声音缓慢坚定,混杂着肌腱断裂的轻微爆破。
过了许久她才明白,原来是心痛。
无数肮脏的秘密和扭曲的欲望,从潮湿的心脏破土而出,它们把湿淋淋的黑色触手伸向喉咙,攀向眼睛,抓紧后,用力把大脑内所有的思绪拉垮。
在反复对照登机牌确认那是自己的位子之后,周抱玉才走了过去,拍拍熟睡的人的肩膀。
傅云起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休息,加上前几天连续开了好几个夜班,精神欠佳。夜里八点二十分的飞机倒成了他新的休息场所,眼圈乌青的严重。他盖着驼色毛毯,将脑袋抵在机窗前睡的正香,朦胧中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他不情愿的扯下眼罩,微微睁开眼,看到了眼前一身黑色雕花镂空连衣裙的周抱玉。
乌黑柔软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上,上面还嵌了一小朵Channel山茶花珠宝头饰,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