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伤心的捂着自己的脸,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
车子被炸开,她落入水里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了……以为自己要和沈楠霆说再见了。
可是,醒来的那一刻,她却在纽约,只不过全身都被束缚着不得动弹,而且异常的痛苦,肌肉就像是被剥离开了一样……那感觉,让她痛不欲生,一度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看到了梁恒溢,就站在她的病床前,心疼的看着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梁恒溢一直没去美国,而是潜伏在她的身边,她掉进水里之后,也是梁恒溢把她救起来的。至于如何骗过那些人,梁恒溢说了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听懂。
只知道,他当天知道了兰凤娇和张诗雨的阴谋之后,一直在跟踪她,并且还请了专业的潜水员埋伏了很久,把她带往下游。
她是感激梁恒溢的。毕竟他救了自己一命!不过,也让她远离了那个男人。
她醒过来的那一刻。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发现自己的脸很多坑坑洼洼的凹陷,而且极为不平整,变的连她自己也不认识了,一时半会,她没办法接受。
梁恒溢问她要不要去见沈楠霆,她果断的拒绝了,三个月过去了,那人应该伤心欲绝了,她这幅鬼样子,怎么去见他。
随后她才知道那是爆炸之后的后遗症,只要修复一下皮肤就行了,不需要去整容,也不需要做别的,可是恢复期真的很慢,大概需要五年左右。
忍着痛。她一边接受着治疗一边默默的忍耐着腹部传来的鼓动,好在孩子是平安的,很健康。
她很欣慰,老天总算待她不薄。再后来,等她恢复的初有成效的时候,梁恒溢终于告诉她,这件事是兰凤娇和张诗雨联合做的。
那一刻。她的心低落到了谷底,无比的激动,她知道是别人蓄意的,却没想到原来是自己的至亲,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去原谅这两个人了。
思绪被慢慢的带回去了,一时之间,她有些茫然。
“媛媛,你药膏涂了没有,第二层药膏……”梁恒溢问她。
“我没有涂。”闫木媛看着他;“我现在就去拿。”
“妈妈,我也去。”她的儿子呈呈立马应着。
闫木媛笑笑,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药膏……
“呈呈。妈妈这样子,你不害怕吗?怎么总是在我涂药膏的时候跟着我……”
“妈妈,我不害怕,你的脸一边是天使一边是魔鬼,哈哈。”呈呈乐呵呵的笑着,小孩子都是天真的:“妈妈对我很温柔,我很喜欢……要是以后给我买点零食就更好了。”
一句话逗的闫木媛哈哈大笑;“你今天不是偷吃了陌生人的汉堡吗?”
“是啊,那个叔叔长的好帅,好高,是中国人呢,只不过好像不太开心!”一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呈呈就忍不住滔滔不绝:“哎,一个陌生人都比你好,懂得小孩子要自由自在,要快乐点,要随意吃东西。”
他小大人一般的说着,眉头皱着,看着闫木媛,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我给你买了一盒冰淇淋,你吃有的糖果会过敏,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我又忘记了。”很是委屈,呈呈突兀的靠在闫木媛的怀里:“妈妈,很多小朋友都有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我就只有你,还有叔叔了。”
“那你想不想去中国?你的家在那里……”随口问了一句,她有些颤抖。
其实每时每刻,闫木媛的心里都在呐喊着,沈楠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可是她的脸上到处都是膏药,离恢复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她还是要等……她不想吓着他。
可心里的想念一直在蠢蠢欲动着。有时候,她真的很害怕自己按捺不住,以这副怪物的模样出现在沈楠霆的面前。
她怕沈楠霆会受惊,也怕自己会失落!更怕兰凤娇和张诗雨会发现。
可是,她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经常去医院了,大概两个月去复查一次就行了,假如要回去的话,可以带上药膏。
晚上,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梁恒溢,一开始,梁恒溢是沉默的,良久之后才回应。
“和你生活了这么久,我发现我很自私,媛媛……我总是希望你的心可以更靠近我一点,显然,我没办法做到。之前的我很混蛋,玩弄着种种阴谋,现在依然如此,你是纯洁的,干脆的,你应该回去……我很舍不得……”他的眸子有些脆弱,看着让人心疼。
闫木媛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她从一开始的疏离到现在的习惯,再到依靠,梁恒溢渐渐的变的像是她的亲人一样。
他给予的关怀太多了,有时候让闫木媛觉得愧疚,也让她觉得负担……
呈呈在一边撕扯着牛肉:“叔叔,什么是耍阴谋啊……你舍不得 就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梁恒溢心酸的笑笑;“叔叔不回去了,宝贝,你和妈妈回去就行了,叔叔在那里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来妖坑才。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萧条,他应该强硬一点,不是吗?他应该极尽所能的让她留下来,或者求婚。
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个小女人一门心思都扑在沈楠霆的身上,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诉求。
她对自己的感情更多的像是一个亲人一样吧,这一点他都懂。
“你回去的时候住在哪里?媛媛,还有,呈呈上学怎么办?”他在找借口,找借口留下她。
闫木媛也知道他的意思,她住着筷子的手轻轻的搁在桌子上:“我觉得我现在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梁恒溢,爱情这回事,真的没办法去割舍,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女孩,那个女孩你必将也爱着。就像是我找到沈楠霆。”
“我。”沉默的寡言着,他像是被封喉一样,不知道如何吐露自己的心声,那隐藏在心底的东西,她不是都懂吗?只是不去回应而已,不是吗?
他的爱一开始就是扭曲的,他以为自己照顾了她这么久,她多少会给点仁慈,看清他的心,可是,这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她的心一直锁死在沈楠霆身上,如果没有拿把钥匙,他很难让她从沈楠霆身上离开吧。
“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最后,忍不住软软的回应了一句:“只要你照顾好自己。”
那么心酸,这一句包含了太多,以至于闫木媛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对不起,梁恒溢,我一直不知道你那么好,对不起……要是有下辈子,我愿意来偿还你给我的一切……你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可是,我却仍旧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捂着脸,悲伤的很,梁恒溢扯开她的手,眼睛也红了;“我需要极尽克制,才能放你走,不要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就不会放你走了……媛媛。”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认真的对待一个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的这么爱着闫木媛,她到底有什么磁场,一直在吸引着她。
她受伤的时候,脸都烂了,他还是不离不弃,一直照顾她。
他不懂,也不了解,他劝过自己,放手吧,她不是你的,心却不听使唤,一直在那为她跳个不停。
夜深人静,他坐在雪茄室里,不停的哭泣着……融入了黑暗的颜色,第一次,如此痛彻心扉。
难以说出口的你不要走……
第二天一早起来,闫木媛正在浇花,呈呈被送去了学校。
“大清早浇花。”梁恒溢走过去,抚摸着那些兰花的叶子。
“你眼睛肿了,梁恒溢。”闫木媛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走到厨房,拿了热敷袋:“敷一下吧。”
“不用了。”梁恒溢把热敷袋放在一边;“都是因为你走了伤心,你看,我哭成这样,你还走,一点良心都没有。”
这话虽然是调笑,闫木媛也知道他究竟有多伤心……所以沉默了一会。来妖来亡。
“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不好……”梁恒溢直接明了的拒绝,靠近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让我亲近一次,我怕以后就没有这样亲近的机会了。”
看着她小巧的耳垂和侧面,他在心里想着,要是留下来就好了…哪怕就那么一小会儿,就行。
可终归是幻想,最后还是按照她的意思问着;“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还不知道,我没有预定飞机票……”
闫木媛心里也是冷冷的。她执着于自己的选择,不知道是对是错,这里的生活很安逸,她都有些觉得自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了。
随即,梁恒溢放开她,把她带到沙发边,倒了一杯花茶;“你现在回去,沈楠霆肯定不认识你,估计要吃点苦头了,而且。你要清楚……沈楠霆在下个月和张诗雨订婚了。”
“我知道。”
闫木媛的手有些颤抖,为什么她要回去,就是因为沈楠霆要和张诗雨订婚了。
她爱他,她以为这个男人起码也是爱自己的,可是她怎么会预料到四年之后,他居然和他的初恋订婚了……
她要回去弄清楚这件事,如果沈楠霆真的没把她当回事。那么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呈呈也是可以的。
不过,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沈楠霆之前就一直在怀疑张诗雨和兰凤娇她们,现在怎么会和她们同流合污呢?
见她沉默,梁恒溢镇定自若;“我在那边帮你办了一个新的身份,宋柏溪,这个名字怎么样?”
闫木媛觉得得自己口中的茶水都要喷出来了;“宋柏溪,这名字好男性化,估计也只有你才可以想得出来,那就这个名字吧,多谢你,梁恒溢。你帮我把很多事情都准备好了。”
“是啊,除了你的人生。”梁恒溢叹了口气:“你的新身份是斯德哥尔摩留学回来的,宋家的女儿,父母都在国外,你独自一人回来打拼……这个怎么样?”
“谢谢你。”闫木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对他透露着自己的谢意。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不靠近不疏离;“以后,你还会这样吗?就像是家人一样。”
“不……”梁恒溢的心很沉重,自己就像是送别她一般。
她有她的起点,他有他的起点,两人相会走了一段时间,最后,却分开了。
他猛然觉得很心酸,不想放手,又不得不放手,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化为情绪的失落,嚎啕大哭着。
“对不起……对不起……”他整个头颅靠在沙发上,埋藏着自己的脸,哭出声来。
这也许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他一向很坚硬,这次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梁恒溢。”闫木媛也哭了,她的指尖想要去触碰梁恒溢,最后还是却步了。
梁恒溢突的抬起头,露出被泪水浸染的瞳孔;“以后不要心软,不要对所有的人都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的脸,注定要面对许多,你的心,是善良的……所以,不要担心,好吗?你是最好的,闫木媛。”
他双手靠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泪水掉落在毛毯上:“我先出去。”
猛的站起来,半跑着推开门,离开了这个家……
闫木媛的泪水也无法收敛的流着,注定她对不起梁恒溢,注定她爱的人只有一个。爱情总是两难全,都是自私的。
“对不起……”
直到回去的那天,梁恒溢一直没出现。
闫木媛不知道的是,机场外面,他站了很久,看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忍不住软着身子摊在一边……
他不想放手,让小心翼翼呵护的东西就这样离自己远去。
飞机上,呈呈也哭了:“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叔叔了。”
“不是,呈呈,我们会看他。”忍不住,闫木媛修长的双手捂着脸;“我对不起他,这都是命运。”
飞机是下午2点多到北京的,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很多人对她重重的包裹很好奇。
“妈妈,他们在看你。”呈呈抓着她的手,抓的十分紧;“他们都是坏人。”
“不是的,呈呈,只是妈妈现在的样子比较奇怪,和他们都不同,所以他们才看我的。”
她带着黑框眼镜的脸左边不那么平整,可以看见很多细小的凹陷,右边也大抵是如此,一边平整,一边不平整,那清晰的皮肤只是隐约可以看见一小块。
“他们都是坏人,就是坏人,他们都在看妈妈。”呈呈依然不理会,直接瞪视着那群看着闫木媛的人:“谁再看我妈妈,我就把他给打跑。”他大声的喊着,叫着,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
这样闫木媛有些欣慰,不过还是把他拉到了一边:“没事的,宝贝。”
在她哄完呈呈之后,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气息传来,她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
那人先开口;“你好,你是宋小姐吗?”
“是的,我是宋柏溪。”她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有点缓慢。
“我是梁先生派来的,我现在带宋小姐去别墅,请宋小姐跟我过来。”毕恭毕敬的替闫木媛拿行李。
然后把她带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古色古香式别墅,这几年,沈家从上海搬到了北京,所以她的主要重心也就在北京了。
屋子很美,周围是高高的院墙,估计是害怕她寂寞,还养了两只狗,一只沙皮狗,一只彭布罗克威尔士柯基犬。
“妈妈,那只沙皮狗好丑。”呈呈走过去抱着沙皮狗,狗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