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儿,你看你妈妈做菜那么好吃,你肯定也做得不差吧,什么时候给我做个红烧鱼我尝尝?”
那个时候的我特别不忍心打击沈河对我的期待,所以一直推脱说:
“改天,改天啊。”
后来有一次我突然来了兴致,跑到市场买了一条大鱼,准备给沈河露一手,结果那条鱼被我折腾的一塌糊涂,躺在锅里用那双已经瘪掉的死鱼眼无辜的看着我,我想那条鱼本身也在为自己的死而感到不值。
无奈之下,我只能跑到楼下饭店去打包了一份红烧鱼回来,那次沈河一直边吃边称赞我的手艺,所以那个谎言,到现在我都没有拆穿,我想,那大概也是我跟沈河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留给他的最美好的虚幻的记忆。
时隔多年之后,我准备让自己的厨艺重出江湖,并且这次,我感到自己做菜的感觉特棒,于是,一股莫名膨胀起来的自信心便紧紧的包围了我。
想给雷欧道歉,一来是因为反省了一天后,我确实发觉自己昨天做的有点过分,另外一点也是我的老派作风,跟雷欧缓和关系,打开尴尬局面,然后把昨天晚上我在报社目睹的一切讲给他听,但是这次我不是抱着讲八卦的心情,进入社会这些年,多少增长了一些人性的我,更想雷欧能给我一个中肯的建议。
一六三
在市场上来回溜达了几趟,我终于买到几样我认为以我的能力,能耍的开的菜样,兴致勃勃的回了家,心里还幻想着雷欧吃了我做的菜,一脸惊为天人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直奔厨房开始劳作,洗菜,择菜,切菜……虽然速度有些慢,但还算是顺利,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很做作很矫情的对自己说:
“岳小溪,你能行,加油!”
这段屁话从我脑海打马而过之后,我不屑的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锅里的油已经热起来了,开始烟雾缭绕,我捧着一把青菜,一股脑儿的丢进锅里,然而,就在青菜入锅的那一霎那,它们雀跃了,发出“呲啦”一声巨响,冷水混合着热油纷纷跃起,好不热闹。
我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空空的挥舞着炒勺就往前冲,就在我冲到第一线的瞬间,一滴油“嘣”一声腾空而起,不偏不倚的落在我右手的虎口处,愣了半秒钟之后,我站在原地“哇”一声就哭了,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被油溅到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澎湃的委屈。
也就在我放声开始哭的这一刻,雷欧回来了,他看见我正站在厨房,穿着围裙,拿着炒勺,锅里传出焦胡的味道,整个人就慌了,急忙跑过来扶住正哭得淋漓尽致我,问:
“怎么啦?怎么啦岳小溪?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被雷欧这么一问,我渐渐止住了哭声,转成“抽搭”状,一脸愤恨的站在那儿。
“怎么回事儿啊你,做菜呢吧,你说你又不会,瞎掺合什么呀?再说了,做个菜你哭什么,你现在是开始走娇羞路线了么岳小溪?……厨房是你进来的地儿么,你看看,这油,都把炉灶给弄脏了,一会儿我还得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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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停止可哭声,雷欧的兴致就又盎然了,他一边脱下我身上的围裙,穿到自己身上,一边接过我手里的炒勺,熟练地处理锅里已经废了的炒青菜,一边嘴里还不忘一直哔哔。
我站在那儿一直都没说话,顺手抽了张面纸,狠狠的擤了一大坨鼻涕,那震耳欲聋的鼻涕声惊动了正哔哔的带劲儿的雷欧,当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正举着那坨沾满我鼻涕的面纸呈现抛铅球状,目标正是雷欧的脸。
雷欧一看我这架势,当即就惊慌了,他急忙用手遮住他面前乘着一堆已经发黑的青菜的锅子,对我说:
“岳小溪你要擤鼻涕你出去擤去,这儿都是吃的,你……”
没等雷欧说完,我便随手将那坨卫生纸扔在地上,转身进了客厅,身后的雷欧发出一声既愤怒又无奈的“啧”,什么话也没再说。
我将自己绝望的扔进沙发里,松软的沙发包裹着我,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及浓烈的睡意,在这么庞大的安全感里,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在我上下眼皮相互触碰到的那一秒钟,我便进入了不省人事的状态。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雷欧已经鼓捣了一桌子菜,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响的看着我。
刚醒来的我被雷欧深沉的眼神狠狠的吓了一跳,浑身不禁抖了一下,不耐烦的说:
“你干嘛呐,一声不响的看着我,瘆不瘆人啊,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嘛,我睡觉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你说,万一我伤着你怎么办?”
“我……我打扰你了么?”雷欧很冤枉的拿出一副要跟我讲理的姿态。
“罢了,懒得跟你吵,饭呢?做好了没,我饿了。”我摆摆手,很潇洒的说。接着起身往厨房走去,完全不顾及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理由要跟我辩论的雷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