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方堃依然没说话,闷着头把碗筷收拾了,小声跟我说,我回去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一层冷晖罩着,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眼睛有些躲闪,不和我直视。我心里一酸,说不出话来。
她见我不说话,也不挪脚步。我深吸了一口气,哈哈一笑说,快回去吧,这几天我天天梦见自己变成狼了,你要不走,我变成狼了你可要负责任的。方堃一咬嘴唇,转身拉开门,叮叮咚咚就下了楼。
我心里一下变得很空,空得不着边际,在丁琳拒绝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空,因为那次还可捕捉到丁琳的身体,而这一刻,我如同沉溺于水中,伸手都是水,无从着力,连水草都没有一根。
丁琳的日记里曾记了一首诗,张琴给翻译过来了。是什么风/吹动了我心里的树叶/我的五指/试探不到风的方向//是什么雨/打湿了我手里的画纸/我的耳朵/听不到雨的声音//当我五指缠绕的时候/佛音如雨/点点敲响我心里的树叶。
我想起这首诗,一时间有了更深切的体会。这是一种很无助的悲哀,连悲哀从哪里产生都不能确定。我关上门,又猛地打开门,然后看着深黑的楼梯,慢慢地关上门。
肖萍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无助,及时让我的电话唱起了一首歌,《做你的爱人》。我看着手机在桌上跳动,脑子里不自觉就想起了肖萍完美的身体动作。我等歌快结束的时候,抓起电话,使劲按了接听键。
肖萍似乎声带没动,纯粹用气逼出声音说,你在干什么,半天不接我电话?我受到诱惑,身体一下有了反应。我同样用气说,正在用功呢,有什么事,能不能放到明天说?肖萍不再用气说话,嗓子圆润地大声骂道,少给我装,除了我可怜你,谁会对你那破样儿感兴趣?快过来,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