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是周志远理亏的一种本能的表现。
吃饭的时候,周志远开口了:“你别这样,我什么都没做。”
李蜜冷冷“哼”了一声:“我怎样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没词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是碰巧送她去了一趟医院,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问心无愧!”
李蜜轻蔑地冷笑:“那真是太巧了,一送就送到了妇产科,怕还不到两个月吧,看她那样子,肯定是舍不得打掉吧!”
周志远生气了:“我跟你说了,她只是突然腹痛,送到医院做了检查说卵巢囊肿破裂,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别胡搅蛮缠哈,不信你明天去医院查查。”
火药味弥漫开来,李蜜才不那么容易退却,让她去医院查,她才不会干那么掉架的事呢:“我没那闲功夫去查你们那些破事!你们单位就你一个人吗?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你送她去医院,看你俩在医院亲密的样子,鬼才相信你们没关系!”
泼妇模式一旦开启,便很难收场,多日来,备孕所受的艰难困苦和委屈,随即一并迸发,她泪飚不止,自从获知自己难以生育后,她的情绪彻底无法自制,经常在半夜睡醒的时候泪流满面。
周志远冷冷地看着她,一脸的鄙夷神色,索性不再跟她解释,一副“你这个神经病随便你瞎猜”的架势,这让李蜜更觉委屈。
婚姻对于男人来说是一劳永逸的事。都几年了还想让他像哄少女上床一般卖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婚后这两年,周志远从内到外彻底焕发一新,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窝在县城小地方怀才不遇的小人物,他穿着得体,举止大方,备受领导下属看好,前途一片光明。相比较而言,李蜜就显得有些不堪了,原本就不怎么漂亮的她因为喝各种偏方中药,身材微微有些虚肿,精神涣散,稍不经意的一个诱因,就能让她极度崩溃。
他总是能轻易地伤害到她。
五
周志远还是每天心平气和,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硬要挑他什么毛病,也挑不出来。貌似平静的家庭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
李蜜坐实了周志远跟那个实习女孩有一腿的假设,觉得这样的生活快要把她弄疯了,既然如此她做怎么努力,也都已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再去寻求怀孕的方法,而是仔细搜寻一切蛛丝马迹,查找周志远出轨的证据。
她查到那个女孩叫刘晓娜,政法学院毕业,刚刚到周志远所在法院实习不到两个月。衣着时尚,长了一种狐媚子的脸。
她几次上下班的时间,舍近求远绕道法院门口,有时看刘晓娜坐同事的顺风车上班,下班的时候跟那些年轻不年轻的男同事嘻嘻哈哈,有一次,她站在周志远的车窗旁,跟他亲昵娴熟地聊了几句。这幕情景让李蜜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她抑制住内心的张狂愤怒,牙咬得咯咯直响。
一天晚上十二点半,周志远还没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李蜜真的很担心。一开始是担心他搞野女人,再然后,担心他出车祸。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天快亮了,他一身酒气地跑回来。李蜜终于发飙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电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尖叫起来,忍不住哭了。为了得到他的怜惜,她让眼泪留在脸上,不舍得擦。
但周志远熟视无睹,甚至还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睡了一会儿,像没事人一样起来做早饭。他做了两个人的早饭,但是并没有让她来吃,只是把那一份留在厨房里。
等李蜜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觉得索然无趣,一点胃口都没。
下午,周志远给她发了个微信,说是要去省城参加一个会议,两天后回来。他连电话都懒得给她打一个,这让她更觉气愤。
第二天上午,她上班的时候总是走神,某一瞬间,有个念头蹦出来:说不定周志远现在正跟那个小妖精黏在一起呢!念头一起,她立刻拨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一个年轻的男声接起,她说找一下刘晓娜,她希望对方跟她说:你等下,我去叫她。那她会赶紧挂断电话。
她心里既忐忑又渴望,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又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那边顿了一下说:她出差了。
一切都被她猜中了,居然这样凑巧,两人都出差了。她的愤怒和喜悦交织在一起。想立刻打电话给周志远,揭穿他的谎言,表达自己的洞悉一切,但她又犹豫了。出差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也许他们并不是去一个地方出差呢?不过是凑巧时间撞到一起罢了?可是这一切似乎也有点太凑巧了吧?
臆想一旦产生,如同魔咒,她一整天都毫无精神,夜晚躺在床上,头脑发胀,浑身燥热,感觉自己就像可怕的浮尸。为了印证自己的怀疑,她不动声色地发微信问周志远什么时候回来,具体车次。他大约是心虚,只是告诉她周一上午到,中午要回家吃饭。
周一一大早,李蜜就悄悄等在高铁站的出口,整整等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周志远和刘晓娜有说有笑地从出站口走了出来,她看起来非常性感,穿一件碎花旗袍,浑圆的屁股在丝缎里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