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慈悄悄退出围观的人群,上了辆出租车。司机问:“老板去哪里?”张孝慈惊了一下,居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张孝慈在车里坐了足有3、4分钟。司机想催,可他看张孝慈不是个寻常之人,始终听任张孝慈坐着。张孝慈想清楚了,便付给司机车费,说误了你的工这是工钱。张孝慈看出租车走远了,才又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华锦”学园。
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柳艺飞。柳艺飞抱着厚厚一摞琴谱往宿舍走,神情悲戚,刚刚哭过的样子。
楚戈再次约而不见,柳艺飞也只好再次伤心地哭了。
张孝慈开车出了城,直奔东山海宁寺而去。白天往海宁寺的路一向是空阔的,张孝慈把车开得如轻轻浮在地面上,他想快一点赶到海宁寺。他想尽快知道答案。“无名”之所以成为他的师傅,实在是他太多地预测过他的吉凶。
然而,车子总是飞不起来。车轮像他的双腿,沉重地从童年走来,车窗前闪过的景物变成了30年来的往事。
张孝慈的童年非常不幸。4岁那年,大字没识几个的村干部,拿鸡毛当令箭,煞有公事要批判林彪一类修正主义分子。找来找去找不到与林彪有瓜葛的人,便抓了一些他们自认为有污点的坏分子。
在村干部们看来,地主和生意人的后代就不用说了,剥削穷人的地主资本家!就连那些不那么肯下地干活的人,衣服整洁皮肤白细的人,识文断字带眼镜的人,都是农村政权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