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青春适合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阅读。一定会给你带来独特的视觉冲击与心灵上的碰撞
那时,17岁的我在一所三流高中读书。因为家境优越,容貌姣好,性格泼辣,再加上做过为感情吞食安眠药的事,我身边便聚拢了一些人,成为小有名气的大姐大,带领一帮女生成立女生会,替受欺负的姐妹出头。我和沈冰凌的梁子,就结于一次为一个姐妹打抱不平。我们在学校门口堵住她,未等我开口,沈冰凌笑吟吟道,苏乐乐,你和我一直都不服对方,不如你跟我来场比试,胜了的人就是这学校唯一的大姐大,输了的人就要听对方的话。沈冰凌在学校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她身边也有一群唯她马首是瞻的女生。赢了她,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大了,我答应了她的提议。
我们比试的内容是看谁最有魅力可以来带领全校的女生。当时所有的女生有一个共识,那就是魅力这种东西要有异性的追求才会体现出来,也就是说,谁的追求者越多,谁就是越有魅力的人。
我们第一次比试,是各自谎称生病,看谁来看望的男生最多。结果,来看我的有11个,去找她的有10个。
第二次,我们各自在大雨倾盆的深夜,打电话给自己的所谓追求者,谎说有急事,请他们及时赶来一趟。这次沈冰凌赢了。
第三次比试,沈冰凌对我说,她正在追一个叫凌枫的男生,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屈服。她说,苏乐乐,如果你能将他追到手,我就承认你是真正的大姐大,并当众向那个被打了的姐妹道歉。
凌枫是这个学校的异类。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透支有限的青春,他却每次考试都位列榜首,在全市也是数得上的尖子。这样一个书呆子,以前我是没兴趣的。可是为了能比过沈冰凌,我让手下的人去打听他的情况。她们说,凌枫家境贫寒,本来考取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却无力拿出高昂的学费。学校领导听了他的事后,为了提高升学率,特意将他挖过来,学费全免,每月补贴生活费。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在了学习上。她们还说,因为凌枫的不合群,他在回家的路上,几乎天天被人打。我们在他又一次被打的时候出现,制止了那群人。凌枫骨头很硬,虽然被揍得嘴角鼻子都流了血,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我走到他面前说,小子跟我混吧,保证没人再敢打你了凌枫从地上爬起来,擦干脸上的血迹,淡淡地笑道,不用了,今天的事谢谢你。我有些生气,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呢。但是又有一种无来由的钦佩,他的眼神很清澈,走路时大步流星,有种春天里的白杨的蓬勃朝气,不像平时跟我的男生,走路摇摇晃晃,像永远活在冬天的歪脖子树。
我突然有了想要征服他的念头,这样一个男生,得到他的爱情一定是件很炫的事。
我开始像影子一样跟着凌枫,寻找各种时机来对他表白。开始的时候,凌枫从不正眼看我,我交给他的情书,他看也不看就扔进垃圾箱,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这儿是混日子,而我是来学习的,我可没心思陪你玩儿。
凌枫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我的斗志,我天天跟着他。要找到他的身影并不难,学校并不大,而且到处都有我的跟班。我彻底打动凌枫是在一个雨天。我在食堂截住他,他不耐烦地说,为什么天天都来缠着我?我回答,我跟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所有人看着我追着他从食堂一直到男生公寓门口,门卫拦住我,凌枫甩开我的手对门卫说,我不认识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周围很多人驻足观望,片刻之后,我疯了一般拔腿狂奔,将一时呆住的门卫甩在身后,冲出男生公寓,站在男生宿舍的楼下,我撕心裂肺般地喊,凌枫,我爱你一叫出声便有无数的人头从窗口探出来,尖叫声和口哨声混成一团,我不停地喊,那些人便不停地笑。可我不在乎,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凌枫从窗子探出半个身子,喊,苏乐乐,天就快下雨了,就在雨中等我4个小时,也许我会答应你。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那4个小时,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雨水,泪水,混在脸上,分不清楚,雨鞭打在脸上,有些辣辣的疼。后来的日子回想起的时候,我没有感到后悔过,只感到一种荡气回肠,我觉得这是我最想要的感觉,有一种为爱赴死的决心和勇气。
那个下午,凌枫如我所愿地和我在一起了。当他从楼上跑下来,撑着一把伞用复杂的眼神默默注视着我时,我知道,我跟沈冰凌的比试,我赢了。
沈冰凌如她所言,解散了她的姐妹团。而且请了我们吃饭,并在席间当众向那个被她打了的姐妹道歉。
我成了学校唯一的大姐大。所到之处,人人都叫我乐乐姐。无论男生女生,都佩服地说,乐乐姐真是真性情,敢爱敢恨!我觉得很拉风很过瘾,很有些影片里黑帮女老大的派头。
事故发生在我18岁生日的第二天。那天沈冰凌说要再单独为我庆生一次,我和凌枫如约而至。她在学校附近的钟点房里,准备了很丰盛的烛光晚餐。
沈冰凌喝了点儿酒,就告辞了,说什么不打扰姐姐姐夫的浪漫二人世界了。
那天我和凌枫兴致都很高,灯光暧昧,烛光迷离,这样的环境里,空气都变得甜蜜无比,沈冰凌带来的果啤,显得特别香醇。我们喝了一瓶又一瓶,直到地上堆了七八个空酒瓶。
被学校领导现场抓在床的时候,我仍然迷迷糊糊的。待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和凌枫躺在一起,身上都没有穿衣服。
因为我和凌枫嘴里都有浓重的酒味,这件事被定为酒后乱性。
我彻底蒙了,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的酒量很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多喝了几杯果啤就醉了。
我父母从千里之外的生意场上赶了回来。父亲见我第一面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接下来的事,完全由不得我,父亲要我拼死咬住是凌枫在我喝醉时趁人之危。我没了大姐大的士气,任由父母摆布,每天就是吃饭,睡觉,不敢出门,甚至不敢见阳光。
这件事的结果因我是受害者没受到任何处罚,而凌枫被勒令退学。得到这个通知的当天,我看到了凌枫的母亲,那个一脸病容的妇人,她在校长面前失声痛哭,不停地请校长再给凌枫一个机会。
而凌枫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朝气,像霜打的茄子。他突然转头,发现了我的身影,眼里满是仇恨和厌恶。我知道我铸下大错,却没有勇气站出来坦白。
父亲给我联系了新学校。虽然我没受到处罚,但原来的学校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之后,我便再也没见到过凌枫。听说他退学后,在菜市场卖菜,后来又南下打工,日子辗转漂零,很辛苦,再最后我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几年后,我去医院检查,事实如我先前所想的那样,那夜,我的身体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可是,17岁的青春再也回不去了,有些大错一旦铸成,就再也无法挽回。
我一直在打听凌枫的消息。我觉得有好些话要对他说,可是到底要说什么呢,我不清楚。
偶然的机会,我碰见了沈冰凌。他乡遇故友,分外亲热。临分别时,她欲言又止,最终嗫嚅着开口:乐乐,其实那晚你和凌枫什么事都没有。那天晚上,我给你们喝的酒不是果啤,而是我爸从国外带来的一种很烈的酒,味道香醇,很像啤酒,而且酒里被我事先下了点安眠药。
你们醉倒之后,我又悄悄回到钟点房里,脱掉了你们的衣服,然后,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学校打了电话......我只是想让你名声扫地,从大姐大的位置上退下来。我曾想过去找校长坦白的,可是看到凌枫的下场,又退缩了,我不能让我妈妈知道这件事,她有心脏病,我如果退学,她会气死的......我没有让她说下去,我告诉沈冰凌,我也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件事情就像沾着辣椒水的火鞭,永远鞭笞着我的心灵。爱情原本是这个世上最温暖、最美好的事,可是因为青春期的盲目、偏执、疯狂和自私,它变成了一条冰冷的蛇,让葳蕤的青春变得冰冷、恐怖,并且伤害到他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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