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这个点最好睡午觉了,可是透过半透明的窗,我看到林至诚呆坐在那里,他就一直盯着前面的挂画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里面带着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的茫然无助,那是我从来没有太多机会见到的他的状态。
我在那里看了好一阵,忽然心里面挺难受的。
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一见到我,头一下子扭过去,好一阵才说:“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我把东西随意往沙发旁边的桌子上面一放,慢腾腾地说:“去买点东西打发时间。”
林至诚噢了一声,他说:“原来是去买东西,我还以为你是陪着我呆得无聊走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林至诚最后那句话,声音被压得越来越多,就像是被压在石头里面,艰难地冒出头一样,我的心忽然像是被揪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你一看就人缘不好,现在这样也没谁来帮忙照顾,我是看在大家认识那么久的份上,你现在又是我的领导,我会照看到你康复的。”
我一说完,就在心里面骂,卧槽周沫你不装逼会死吗吗,如果装逼该被判刑你早死一百次了知道吗。你好好的说林至诚放心吧你现在这样我会好好照看你的我会当仁不让的会死吗!
我正在心里面把自己变得法子吐槽得劲,林至诚冷不丁特跳跃地说:“我明天出院,回家休养。”
我挺疑惑的,左看右看,他现在就那熊样,虽然夹板拆了,但是还是没见他能多大范围的活动,也是这两天相处好了点,我说话就自在了些:“你现在就这熊样,还要回家休养去?不好好呆在医院,你折腾个啥啊?”
林至诚瞥了我一眼,最后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医院。而且我在这里,总有些我不想见到的人跑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影响心情。”
我噢了一声,有点欠揍自己对号入座地问:“你是说我么?”
林至诚又瞥了我一眼,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不在这里,我心慌。”
气氛又跟个藤蔓似的纠缠不清了,林至诚大概意识到了,他一下子岔开话题说:“你买了什么?”
我说我买了书。
林至诚就说:“买了啥,借一本给我看看呗。”
我最后把其中一本女性杂志丢给了他,他一脸的黑线翻了几下,最后说他饿了。
总之接下来,我就跟个小跟班似的给他弄吃的,整这个那个,时间也过得挺快,转眼就到了他想出院的时候。
我刚刚办完手续过来,正要招呼张磊帮忙扶下林至诚来着,林正跟孙茜茜来了。
林正果然抱着撮合孙茜茜和林至诚的心,我一走进去就听到他说:“至诚,这几天我忙可能没法常常上去,请护工没那么细心,茜茜这几天时间空着,不然让茜茜过去帮忙照看着点,这样我也放心,你觉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我运气不好,还是林至诚除了拎我当挡箭牌之外找不到别人,林正刚巴拉完,林至诚一下子就指着我说:“不用,周沫她会照看我的。”
原本吧,我想着林至诚要出院了,他回家休养就回家休养去,最多我偶尔过去送点吃的,没打算跟到家门口跟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
但是我看到林正在听到林至诚这样说之后,那张老脸拉得跟驴脸一下,我就想气气他,所以我赶紧特配合林至诚地说:“对的。”
林正的脸更黑了,他瞪了林至诚一眼,冷哼了一声说:“不是说了让你别跟这样的扫把星混一起么?”
我张了张嘴,原本打算说些话呛得他半死来着,但是林至诚已经冷冷地接了一句:“你跟刘晓梅扯证的时候说过的话全忘了?”
林正的脸瞬间更黑了,他一把将手上的东西直接摔下,跟吃了火药似的摔门而去了。
孙茜茜看了看这样的状况,最后追着林正跑了。
戏看得差不多了,我动手去收拾被林正扔下的东西,然后淡定地冲站在一边还没从戏中出来的张磊说:“过来帮个忙。”
好不容易把林至诚弄回到家里,张磊说他还有点事得回去公司,让我给帮忙收拾一下。
我想着刚才在医院都撂话说帮忙了,也懒得推辞,就先把林至诚那一包脏衣服拿去阳台准备丢洗衣机里面洗。
可是我才刚刚到阳台,却一个措手不及被眼前的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内心,我就这样愣在那里盯着一直看,最后我捂住了嘴巴。
我怕在大厅的林至诚听到我哭出来的声音。
郝然陈列在阳台上面的盆栽全是薄荷。
这种清凉却一点儿也不起眼的植物,就这样在寒风萧瑟中摇曳着,似乎这年年岁岁的更迭于它们而言毫无作用。
我就这样走了过去,伸手拨了一下,然后在这个冷冽的冬天里面,我闻到了眼泪的味道。
我哭,并不是因为这些薄荷如同洋葱一样能呛出我的眼泪,而是因为它们站立着的盆子上面,郝然用那种特别抢眼的红色写着“周沫1号”,“周沫2号”,“周沫3号”,就这样无限地延伸下去。
而放在最中间的那一盆,我想我永远也记得。
后来张磊他在qq上给我道歉,说是故意逗我玩的,他压根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他觉得我太爷们做恋人就太累,还是做哥们比较好。
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种懦弱让我心酸,可是我又无法回馈他那些情深意切,而我不可能再杀上去拆他的台,只得笑笑说行啊好哥们。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凶巴巴的骂我。
我听着,竟然红了眼眶,半响不知道作什么回答比较好。
见我沉默,张磊急了,他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找你一个晚上了。大半夜接到林至诚的电话,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刚说完,似乎觉得这话不妥,就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跑丢了,我去哪里找个像你那么爷们的兄弟,对不。”
抱着的那团衣服已经有点湿了,车上空调开得很低,这点来自这个让我很愧疚的男人带来的暖意,让我张嘴就撒谎说:“嘿嘿,怕啥啊。我家里出了点小事,我是去车站买票回家了。好哥们,下周帮我请个假呗。”
花了70块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我一直在安慰自己,反正过年没回家,这次回去看看家里也不错,这不是浪费这不是浪费。
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我在路边买了个饼吃着,打算等下走回去算了。
但是运气好,刚好凑上隔壁的李叔过来赶集买东西,一见到我,他就跟见到钱似的,以为我是亲自拿钱回来还他,招手给我,招得很热乎。
最后,我是坐他的摩托车回去的。
回到家里,婶婆正巧坐在门口摘空心菜,一见到我,还跟做梦一样。
一年多没回家,家里的房子显得更旧了,婶婆一个人在家不太舍得用电,到处都是煤油的气味。
家里就一台特别老掉牙的电视机,没几个频道,也没啥好看的,吃完饭唠嗑了一阵,才八点不到都准备去睡觉了。
那个八卦村长周老头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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