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这样的推测结果,忽然让我心酸万分。
我想起我刚刚见李先勇那一年,他是很嚣张的,特拽特牛逼那样子,没想到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有沦落到这样地步的一天。
而我也想起了三年前的林至诚,那时候他是断然不可能一下子能给李先勇造成重创的。
可见时光在走,大家都在升级,而现在的这个林至诚,他神秘高深莫测得让我隐隐不安。
怀着浓重的心事,我就这样回到了家里。
可是,让我特别不舒服的是,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那个冷如仙鹤的杨桥,她正面对着大门这边,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正在给卧在沙发上的林至诚擦脸。
她听到开门声,朝这边瞥了一眼,然后淡定地收回去,继续自己手里面的动作。
我忽然觉得她比孙茜茜惹人讨厌上一千倍一万倍。
有点烦躁,我飞快地走过去,把包包放在茶几上,我说:“杨小姐,让我来吧。“
我不想林至诚被她触碰到哪怕一丝一毫。
可是,她就是这样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依然不为所动地抹了一下林至诚的脖子,然后她把毛巾随意地丢在茶几上面,慢腾腾地说:“如果我想睡他,这三年随时都有机会,你用不着防贼一样防着我。等下把醒酒茶喂他喝了,明天别让他吃生冷的东西了,我先走了。”
这个女人!我有需要她来教我怎么照顾我的老公吗!
我的心像磕了石头似的,却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最多只能是在心里面吐槽两句,杨桥已经拎起她的包包,风情万种地摇曳着走到门那边,站在那里几秒钟之后,她说:“过来给我按下密码。”
如果不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在我面前闹心,我还真的当听不见好了。
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我飞快地按了密码拉开了门,杨桥瞥了我一眼之后,她飞快地闪了出去,很快消失在电梯里面。
我关上门走回去,一靠近林至诚就闻到了重重的酒气,我碰了碰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我跑到浴室换了另外一条热毛巾过来,给他重新擦了一遍。
当我的手游弋到他的脖子时,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说,含糊醉语:“周沫,周沫。”
我扶了他一把,给他擦后背,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我身上,我的手有点够不着了,所以我拍了拍他说:“林至诚,往后一些。”
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才把他彻底弄得没那么酒气浓郁,我把他拖进卧室丢床上去,给他盖上了被子。
而我就坐在他的旁边,无心入眠,开着床头灯在翻看一本无聊至极的杂志。
翻了一两页,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丢下书看他。
在睡梦中的他,因为酒精的原因,脸微红,像是一个半红的苹果。他有好看的眼眉,曾经让我越看越心动呢。
我似乎得偿所愿,我真的嫁给了这个我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可是为什么那些美好的感觉仅仅维持了一天而已,接下来的这些那些的事情,却足以把美好的心情摧毁呢?
凌晨五点,他忽然伸手乱抓说:“渴。”
我应声跳下床,给他弄了一杯温水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坐起来一些,我递过去说:“喝点。”
他一下子抓住,咕咚就是一大口,他喝完了我正要把杯子拿走,他却一下子拽住我的手将我往他身上扯,我就拿着杯子整个人倒在了床上,而手上的杯子隔着被子敲到了他的大腿,他吃痛,半眯着的眼睛才睁开来。
我把被子随手地挪过去放在床头柜上面,以比较怪异的姿势与林至诚靠在一起,我不打算先说话。
林至诚看了看我,他说:“你一直没睡?”
我点了点头。
他移了移他的手,将我整个上半身纳入怀里,他依然带着一点儿酒精的纠缠,他的声音沙哑含糊,他说:“怎么不睡?“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半响才说:“我每次从医院里面回来,就会失眠。”
跟我所想的一样,林至诚没问我干嘛去医院,他问的是:“你去看了李先勇?”
我的手覆上他的肩膀,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问的是:“林至诚,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对世通下手。你不是说过,公司大了,负的责任也就大了么?不仅仅只是宏德,世通它也关系着几千个员工的生计,林至诚,你这样做,是在打烂很多人的饭碗。”
林至诚用手扶着我的双肩轻轻地推开我,他盯着我说:“我做了什么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的眼睛里面开始雾气沉沉,我把头低下去,我说:“我确实想问。我想问,为什么你要先对李先勇下手。为什么你要下那么重的手。林至诚,我想问的事情太多了,我还想问为什么你说是去工厂,最后我回来的时候,却是你喝得醉醺醺的,而杨桥也在我们家里,她给你擦脸。”
随着我这番话丢出来,气氛一下子下降了十度,林至诚的脸上忽然闪过坚硬阴冷的神色,但是他很快恢复正常,淡淡地说:“因为有国外的客户过来,问题解决之后就去应酬了一下,客户指名了要跟杨桥交流,完了之后她没喝就把我送回来了。至于世通几千人的生计,不是你我应该担心的问题,我也不会因为需要惩戒李先勇而去打破别人的饭碗。如果你不喜欢去医院,你后面不要再去医院看李先勇了,生死有命,这事你操心不来。睡觉吧。”
我盯着他的脸看,一下子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特别陌生。
他昨天的温情,乃至前天的温柔,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在我面前的他,轮廓分明,沉着冷静坚硬阴冷,如同一尾深不可测的鲨鱼。
我的手颓然放下来,我的头埋得更深,我咬着唇说:“林至诚,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我的事而这样对待李先勇的,我觉得,这些太过火了。真正对我造成伤害的不是李先勇,而是孙茜茜。你为什么不找孙茜茜的麻烦,而非要这样弄李先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可是我控制不住。
林至诚一下子就往床上倒去。
他的语气,一下子硬邦邦的。
他说:“我不想再提这事了,睡觉吧。”
我知道我该控制住情绪的,可是我却一下子控制不住,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双手抱住肩膀,我蹲坐在那里,我说:“林至诚,脑中风很容易死人的。李先勇再怎么样,他也有家人朋友,他还年轻,他犯的错还不足以需要以死谢罪。”
林至诚在我身后沉默了好一阵,他忽然一把从后背把手环过来抱住我,他说:“我知道。”
我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背对着他,我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林至诚的手环得更紧了,他很是疲惫地说:“周沫,世通跟宏德是兄弟公司,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而对世通下那么重的手吗?在你的心里面,我林至诚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愣了一下。
林至诚继续说:“孙茜茜是幕后的。新思科需要上位,需要占领市场份额,就得有客户。宏德她撼动不了,她现在也不敢动这个手。但是世通这两天发展状况不算特别好,李先勇也没有再多的心思放在发展上面,他总是世界各地的跑,他的生产线从来没有去看过。而这两年,孙茜茜跟李先勇走得比较近,她想往世通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显得特别简单。我刚才那么凶的语气,是因为我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但是你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我,这很伤我的心。”
我僵了一下,再一次回想刚才林至诚的话,果然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承认是他做的,而我却一味的责怪他。
有点内疚,我转过脸去想要看林至诚一下,唇却被一下子被他吻住又一下松开,他很快游移过来与我面对面,他盯着我说:“所以说周沫,我让你别去惹孙茜茜就是这样原因。她就是一个疯子。我找人翻查过,她在北京那三年,弄倒闭了四家同行业的公司,她的钱就是通过滚雪球这样滚起来的。她跟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人相差太多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的眉头蹙起来,半响没说话。
林至诚伸手覆上我的脸说:“对付这样的人,要交给男人,你躲在我后面就好了。”
我迟疑了不过三十秒,权衡了一下,终于决心跟林至诚分享我手上的资料。
我想了想然后说:“我有新思科做高仿手机的工厂信息,你想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吗?”
林至诚疑惑了,他盯着我问:“孙茜茜这个人那么谨慎,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资料的?”
我摊了摊手,淡淡地说:“刘晓梅。”
林至诚噢了一声,他说:“那你把这个给我,我找人去处理。”
他说完,一下子将我反抱倒在床上说:“都快天亮了,睡一会,睡醒了,我陪你去医院看李先勇。”
我累到了极点,一蜷缩到了林至诚的怀里面,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林至诚跟别人说话的声音。
他似乎在让一个人什么开心点啊,别瞎想啊什么的,我听得迷迷糊糊,我晕头转向地坐起来,披头散发地摇晃了几下,林至诚放下电话之后,他移过来说:“我把你吵醒了?“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们去看李先勇。”
我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遇到孙茜茜。
婚礼那天我太忙了,也没注意她当时啥表情,反正现在她见到我跟林至诚握着手走进去的时候,目光停留在我们紧握着的手上挺久才移开去,她坐在那里淡淡朝我们示意一下,转而又扭过头去跟陈美娟说:“我跟勇哥是多年交情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陈美娟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明显一直呆在医院,她的脸上很是疲惫,她的嘴唇干裂成了一片,但她还是大方得体地说:“好的,谢谢。”
我懒得看孙茜茜作秀的客套,自动自觉地坐到李先勇的病床旁边,他还在沉睡的状态,我就问了一句跟过来坐下的陈美娟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美娟跟我一样,她一焦虑就会把手拧在一起,而现在也一样,她做着这个动作,好一阵才说:“醒过来了,但是没法说话,全身除了手能微微动一下,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我对孙茜茜的怒意,又增加了一倍。
正在这时,孙茜茜走过来说:“小陈,你有需要帮忙打给我,我先回去公司了。”
孙茜茜大概走了五分钟之后,一直坐在一旁等着我的林至诚忽然说:“周沫,你出去帮我买一杯咖啡好吗?”
我明白他是支开我,没作多推辞,我就出来了。
我没有想到会在大门这边遇到孙茜茜,她一见到我就说:“你倒是没让我等多久。”
这样恶心的女人,我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
当作没看到这个人一样,我自顾自地往前走,过了马路又走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一家有咖啡卖的奶茶店。
下了单之后,我胡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等着。
孙茜茜就这样坐到了我的对面去。
她把手上的手机放到一边去,淡淡笑笑说:“李先勇可真够惨的。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没老婆小孩,这不,就中风了,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这种害了人之后还没点愧疚之心的人渣,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但是我并不打算搭理她。
所以我依然跟没听见似的,拿着手机看qq好友的空间动态。
估计这个女人是闲得慌了,她见我不理她,忽然用手指不断地叩着桌子,慢腾腾地说:“难道你对李先勇,一点愧疚心都没有么?“
我觉得她简直特么的莫名其妙,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见我态度如此,忽然轻笑了一声说:“我一直以来,都把李先勇当好战友的。他错就错在,跟我一副熟络的同时,还能去向你告密。我这辈子,最讨厌那些跟墙头草一样的男人了。原本我也就是想让他变得一无所有而已,谁知道呢,一急起来,就把自己给弄病了。而你,最好有点愧疚感。如果不是因为你,李先勇还不至于这样。所以说,你这样的人活着干嘛,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一个女的,给别的男人上了,还能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回来嫁给以前的男人。这得是多过硬的心理素质啊。”
我终于明白她为啥跟着我过来了。
摆明她是想告诉我,我没用,我包子,我不堪,我不自知,我还是一扫把星,我把身边的朋友都害了,我这样的人不死也没意思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将手机顿在桌子上,我淡淡地说:“孙小姐,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反正你肯定会比我先死的。书上说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话你听听就算了。毕竟魔鬼啊,总有人想把她送回去地狱的。”
孙茜茜笑了。
特别不屑的那种,她拿出钱包抽出两百块放在桌子上,她淡淡笑说:“你总是那么天真么?你真的以为像唐海燕那样没点脑子的女孩子,能从我的身上帮你翻出什么材料么?三年前你斗不过我,三年后你也是输的命。至于像林至诚那样的人,你拿去就好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反而觉得那个男人没啥意思了,有意思的是,我总能赢你。”
我确实从来就不觉得唐海燕能帮我翻出什么材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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