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夫人由始至终都是冰冷冷的待人,对儿子陆一城也不例外,我真怀疑陆一城是不是她亲生的!
陆一城回到我身边,仍然一手轻轻搂住我往停车坪那边带去。
上了车坐好,陆一城马上吩咐李浩,“快,去市一院!”
李浩接到指令,一轰油门,商务车急速往山下飞驰。
市一院……我心里默念这个地名,瞬间意会到他要去那里看谁了!
植物人,他的竹马名媛就住在那!
念头一闪的瞬间,商务车已刹停在大牌坊的铁闸口处。
“大BOSS!我能不能不跟去市一院?”我抓住时机问陆一城。
陆一城看看我,哑声说,“可以,你要走就走吧!”
“谢谢!”我赶紧道谢,匆匆推开车门下地。
刚站稳,商务车已快快开出铁闸口,拐个弯就不见了踪影。
我幽幽悠悠的也跟着走出去,过了马路晃到对面的公交车站等公交车。
坐到铁条凳上,我托着腮发呆。
万鹏飞……竟跟陆一城的三妹结婚了?
这样一想,就感觉有把尖利的刀轻轻的割着我的心头肉!
这个男人不告而别,一失踪就是两年多,再现身已是顶级豪门的夫婿!果然厉害!
当初山盟海誓,非我不娶,原是屁话!
也只有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我才相信这一套风花雪月的蒙骗,与他傻傻的相恋三年多……
“嘟嘟!”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我一抬头,看见一辆保时捷跑车停在对面的斑马线处,万鹏飞的脸从车窗往我这边张望,他见我看他,便急急地朝我招手。
我霍地站起身,麻痹的!偏偏这一带很少有的士车过路!
还好,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我在他下车追过斑马线的时候快快上了车。
公交车开离了车站,我静静地透过车窗凝视着他的身影渐渐变远变小,才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往事,又像驱不散的魔魇兜上心头。
两年多以前,我姥姥出了那件大祸事,要是有万鹏飞一直在我身边,我断断不会走投无路之下去当见不得光的代孕女!
又或者说,如果不是万鹏飞突然失踪,再加上姥姥出事,我也许不会狠下心去代孕!
或者,也许,也许,或者。
这些假设字眼转得我头都大了,拜托!我喝停自己,林满心,别再想那个渣男好不好?!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事实上,两年多都过去了,面对未来才最重要!
“嗡嗡!”手机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叶晓华。
“喂?”我有气无力地接起。
“帮我打听到了吗?”叶晓华单刀直入地质问。
“金柏莱。”我懒洋洋的抛去三个字。
“啊?果然住在那?喽罗们说逮不到她耶!”叶晓华怪叫。
“你叫你那些喽罗们别吃饭了。”我不耐地说。
“……亲爱的,你怎么变得如此狠心?”叶晓华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是不是见到了那个万渣渣?”
“见到了。”我直认不讳。
“嗷!怎么办?我要去挖许美洁的料,不能马上回去陪你咯,满心娘娘!”叶晓华哀嚎。
“去去去!你去忙你的,我不要你陪,告诉我满山在哪?”我烦她在这种时候还来这一套。
“他在房东家里陪小美女玩游戏啊。”叶晓华交待道。
“行,拜了!”我果断挂线。
拎着手机,垮下双肩,我瘫靠在座椅上,其实还真庆幸身边一直有叶晓华陪着。
我不高兴了,可以拿她敲打出气,我想哭了,她随时随地出借肩膀给我。
当我知道自己怀上孩子的时候,是她帮我想办法遮掩,不让同学们发现我身材走样。
当我挺着大肚子,又害怕金主突然现身讨要孩子的时候,是她帮我找地方躲藏起来生产。
没了她,我真不知道这两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
回到小区,从房东家领了林满山小朋友出来,想要回去楼上自己家的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
号码再熟悉不过,我犹豫一下才接起,“妈,什么事?”
我妈是完全不知道我回到海城来工作的,她一直以为我会留在彬城读研呢!
“满心,满心!呜呜——”我妈在那头哭喊。
呼吸一下窒住,我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急急叫道,“妈!先别哭啊!是不是姥姥她——”
“是,是的!”我妈打断我,凄厉的嘶声喊,“你快来啊!医生正在抢救!”
“好好!我马上到!”我一迭连声应着,挂了线,马上抱起儿子就跑下楼。
一边跑,我一边泪奔,心里不断祈祷:老天爷,求您别那么残忍好吗?您让我姥姥熬过了两年多,再让奇迹发生好不好?
跄跄踉踉地跑出小区门口,我疯狂扬手拦截的士,儿子也帮着扬起小手。
终于,拦下一辆的士,坐上去,我立马报医院地址,“快,师傅,去市一院!”
“好的!”司机师傅立应,一轰油门,的士车炮弹般射出去,他边熟练地握住方向盘穿梭前进,边透过后视镜看看我们娘俩,忍不住安慰道,“姑娘,孩子会没事的,你放心哈,很快送你们到的,哈!”
我看看林满山,林满山也眨着眼睛看看我,原来师傅误会了。
“谢谢师傅。”心头一阵温暖掠过,我不由得道起谢来。
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不是吗?
正如司机师傅所言,他很快将我们安全送达。
我抱着林满山下了车,百米冲刺似的狂奔去手术室,远远的,就看到我那头发半白的妈妈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妈咪。”林满山忽然摸了摸我的脸。
我一下顿住脚步,急慌了的神思清明了些。
我该怎么向妈妈解释,林满山存在的事实?
我飞快地亲了亲林满山的小脸一下,扁嘴皱眉,小小声对他说,“满山呐,从现在开始,要喊我满心妈妈,知道不?”
林满山定定看我一秒,点了点小脑袋,“好吧。”
唉,儿子这么懂事,真是愧死我这个当妈的!
可我能怎么办?姥姥还生死未卜啊,我不能再活活气死妈妈!
我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放下林满山,牵着他的小手往前走。
幸好妈妈急得像困兽那样走来走去,完全没有看向我们俩。
走到长排塑料椅子那里,我向林满山打了个手势,他就乖乖的放开我,自动自觉爬上椅子里坐着。
“妈!”我这才喊了声,快步上前去。
我妈一转头,看见我突然从天而降,便愕然地瞪大泪眼。
“姥姥怎样了?”我急问。
“还在里头。”妈妈老实回答了一句,然后上下扫量我,“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呃,其实我昨天就来了,住在同学那里……”我迟迟疑疑地解释。
妈妈正想再追问,却一眼瞄到了椅子上坐着的林满山,她继而定定看着他,“这小孩——?”
“他是……”我深吸一口气,硬起头皮说,“我同学的私生儿子!她丢下了一笔钱给我,人跑出国去了!”
“什么?!”妈妈如我所料地炸了毛,一手揪住我手腕,“她凭什么将私生儿子丢给你?”
我连忙安抚她,“妈,您别激动,我同学她有钱给我们养孩子的,她也许很快——”
妈妈闻言,一甩甩开我,“你还是黄花闺女,拖着个别人的孩子,还能嫁得出去吗?不行!”说着说着,她蹬蹬蹬奔向林满山。
艾玛!我吓死了!担心我亲妈对我的亲儿子不利啊!
我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拦在林满山身前,阻止我妈的进犯,“妈,您听我嘛!”
“死开!”妈妈比我还高两公分,人又壮,气力也足,一掌就将我震开。
冷不防,林满山一跳跳下椅子,忽地将我妈妈大腿一抱,巴巴地仰起小脸儿,“姥姥,别赶满山走,满山会很乖很听话嘀。”
嗷嗷!儿子的话让我立马心头一酸,泪水涩痛了眼眶。
妈妈身子一震,低下头看着林满山,“……”
我看见我妈的眼神在渐渐融化,变软。
“姥姥,满山长大以后会孝顺满心妈妈,孝顺姥姥,孝顺太姥姥的。”林满山继续轻摇我妈的腿,满眼的央求。
“唉!”我妈叹了口气,脸色柔得能滴出水,慢慢蹲下来高壮的身子,将林满山抱进怀里,“真是造孽啊,这孩子这么乖这么可怜。”
“刷!”一声门响。
我们三个人一起闻声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手术室的红灯已经熄了,门也开了,主治的何医生正一边摘口罩一边走出来。
我妈立马牵着林满山迎上去,我看着我妈这一熟络的动作,心中不禁一动,也跟着上前去。
“何医生,我妈怎样了?”妈妈急切问道。
“老人家又挺过来了,不过,还得在ICU观察两天。”何医生点头又摇头,交待完,就走了。
妈妈轻轻地垮下双肩,如释重负,但哀戚又再次浮上布满细纹的脸上。
“姥姥,不要哭。”林满山用手指儿帮她抹去眼角渗出的泪。
“哦,哦,乖了。”我妈将脸轻贴向林满山的小手掌心。
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第一次见面,我妈就跟林满山亲密互动了。
我、妈妈、林满山,三个人来到ICU病房外。
我从妈妈手中接过林满山抱着,祖孙三人透过大视窗看着我姥姥被护士推进病房里,然后过床、安置躺好。
老人家瘦得只剩了一堆骨,双眼紧闭,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她这样躺在病房上,已经两年多了。
那个深夜她独自外出,第二天早上在近郊的偏僻处被人发现,头骨被石头凿穿了一大块,连脑浆都流了出来,手术后仍然难逃成为植物人的噩运……
谁会谋杀她这样一个没钱没势的老人家呢?
她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线索破案,我和我妈也害怕她再遭遇不测!
我俩商量来商量去,妈妈终于被我说服了,两人分工合作。
妈妈留在海城,守在医院里里侍候姥姥,寸步不离。
我回彬城读大学,想办法筹钱支付那一大笔手术费以及住院费。
一开始我和叶晓华在学校里发起募捐活动,但那只是杯水车薪,筹到一两万块还不够给ICU几天的费用,资金缺口还是很大。
前有万鹏飞突然销声叵迹的打击,后有姥姥出事的巨挫,我的精神被压垮了,认命了,一咬牙就跑去找搭线的师姐,做了代孕……
“满心,账户里已经没钱了。”妈妈涩涩开口,打断了我的神思。
“哦。”我漫应着,脑子里念头一闪,马上说,“妈妈,您不用担心,满山的亲妈托我带满山,她已经先付了一笔钱,之后还会给足生活费。”
妈妈听了,愁眉苦脸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满心啊,不是钱的问题,这孩子很乖我也不忍心让你丢开他不管,可是你年纪轻轻的拖着他,那怎么过日子?你还怎么嫁人?人言可畏,别人会怎么说我们?”
“妈!”我重重喊了她一声,腾出一只手揪住她手臂,“姥姥和您都是善良好心肠的人,把我也教得挺善良的,您真就忍心让我丢开满山?孩子经不起二次遗弃的!”
我这么一说,林满山小盆友立刻非常配合地耷拉下小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摆给我妈看。
“哎呀,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我妈瞅着林满山,当场喝斥我。
我心里偷笑,妈妈上当了,心软了!
但我没敢表露出来,只是紧紧闭上了嘴巴。
“算了,我们先带几天吧,以后再想办法安置好他。”妈妈无可奈何地说道,对林满山摊摊双手,“来吧,孩子,姥姥抱抱,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我们三个人离了ICU病房,朝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满山……咦,孩子姓什么?”妈妈如梦初醒的问我。
“刚好,也姓林!叫林满山!妈妈,他是不是跟我们很有缘啊?林满心,林满山,哈哈!”不是我自夸,这圆谎的技术不是一般人能有嘀!
妈妈侧过头,上下左右的扫描我,“真有这种事?”
“当然!不然我怎么肯答应他亲妈?!”我比着手势,言之凿凿。
下一瞬,我倏地定在原地瞪着不远处。
那是陆一城的英挺身影。
他正跟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进办公大楼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瞪视,他转过头来,我立刻闪身躲到我妈身后。
林满山是个机灵鬼,马上挺了挺小身子帮我挡住空隙。
陆一城大概没看到什么,便转回头继续跟那群医生一起进了楼里,拐个弯不见了。
呼!我这才站直了身,伸手捏了捏林满山可爱又帅气的小脸。
林满山嫌弃地拍开我的手,我不禁讪讪对他一笑,在他面前我又做了丢脸的事。
“去哪吃饭好呢?”我妈完全没察觉异样,念念叨叨地问我。
“满山喜欢吃面,带他去面馆吧。”我顺应她,眼睛移去那栋办公楼不断瞄着。
冷不防,我看到司机李浩从楼里出来,脚步匆忙的走向住院部。
“妈,您先带满山去面馆,我去看看一个熟人就来。”我飞快向妈妈交待一声,就不顾一切追进住院部里。
李浩去电梯间搭电梯,我伏在拐弯处偷偷窥探,等他进了梯厢再快步赶去看楼层字数攀跳。
他刚刚是一个人搭电梯的……电梯停在了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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