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们灌醉我不得自找麻烦吗?我发起酒疯来你们治不了我。”我笑嘻嘻的端起面前那杯绿茶来喝。
温嘉琪优雅地掂着小手指叉了一小块水果来吃,美甲上头镶了一圈儿的小水钻,秀气又耀眼。
看她也不着急着直切主题,我只是轻轻靠落椅背里,笑着等她接腔。
许是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温嘉琪咬了咬粉粉的唇,说道,“往事不堪回首,青春一去不回头,满心,我哥告诉我了,万鹏飞原来跟陆文青结婚了。”
“是啊,我昨晚恭喜他了。”我直截了当的说。
温嘉琪蹙着眉,“他对你说了不辞而别的理由没呢?”
我笑了笑也不作隐瞒,直接将万鹏飞的话又转述一遍给温嘉琪听,反正温嘉琪也是当年的见证人之一。
“什么?!他这样说?!”温嘉琪震惊加愤怒地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他和那个渣人搞什么飞机啊?!两个人说的理由居然一模一样!”
这回,轮到我被吓到了!
总以为每个陈世美都有各自不同的版本来娱乐一下大众的,料不到我和温嘉琪遇到的陈世美竟然是极品中的极品!
万鹏飞和于志轩当年便是死党,又双双的分别与我跟温嘉琪这对闺蜜交往,然后不约而同地搞失联经年,末了还现身出来编同一个苦情故事给我俩听!
世间事,没有更奇怪,只怪你没学会见惯不怪!
不消几秒钟,我气平了,望着犹自轻颤着睫毛的温嘉琪说,“渣男就是渣男,给什么解释的理由也脱不了他们败类的本质,随便吧,反正也不想跟他们再有瓜葛。”
温嘉琪咽了咽口水,定定神,皱着眉嗡声说,“没错,反正已经断绝来往了。”
“这就对了,从此萧郎是路人!”我重重一点头,忽然感觉浑身轻松起来。
温嘉琪紧抿着唇角,也一脸坚毅地点点头,“不提他们了,转个话题。”
“好啊。”我嘴上如是说,心暗想,赶紧的进入主题吧,我还要回家忙活呢。
温嘉琪长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满心,帮帮我,我要嫁给陆一城。”
我的心抽了抽,淡声道,“这个我无能为力。”
温嘉琪睁大眼睛,“你可以的,只有你能帮我和我哥。”
我摇头,坚决摇头,“你哥应该跟你说过了,我只想打工赚钱,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见我这么坚决,温嘉琪眉头皱得更紧,咬牙道,“林满心,我们是不是好朋友,好闺蜜?”
我一抬手,“除了这个,其他事我尽量帮。”
“但你也只能帮得上我这个忙!”温嘉琪一发狠,声音变得尖利了。
“对,我林满心没钱没势。”我顺应着她的话,心下一片凄凉。
多好的朋友,一旦有利益上的冲突和矛盾,就都不顾对方感受,对准死穴和痛处,一针先扎下去再说。
“……满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嘉琪泛白的脸色,对我赔笑。
“没事,我其实也不想这样,但性格如此,我对自己也没办法。”我无奈地耸耸肩。
温嘉琪微微一倾身向我,越过茶几握紧了我的手,“满心,我和我哥求你了,这一战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我一动不动,脑子里掀起了交战的风暴,最终,我还是守住了初衷,轻轻抽了手,“对不起。”
对面的温嘉琪脸上的不置信和惊愕看的我心头闷痛。
但是,没有办法,我帮了他们兄妹,那我成了什么人?
我不能负了陆一城。
他说过,因为我的一句“奋不顾身”就请我当了生活秘书的。
信任,不一定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契约,有时候也是一种无言的承诺。
死静,强占了小房。
温嘉琪保持着瞪圆眼睛的状态,在死死的盯视我。
我不由得自省,对,她肯定懊悔那天晚上没跟陆一城滚成了。夹豆在技。
还后悔把我收留住进公寓。
我是有愧于她的,留宿之恩,我尚且未报,居然就厚着脸皮拒绝了她的恳求!
“你走吧。”温嘉琪残忍地赶人。
“对不起。”我只能再次道歉,拿起包包就垂着头走。
“林满心!”温嘉琪忽然又喝住我。
我回过头,苦楚着脸看向她。
“你真是我的好闺蜜啊,这样的拒绝话你也敢对我说?”温嘉琪的泪水已刷地划落。
我一阵心酸,丢下包包跑过去抱着她,“嘉琪,对不起,但我只能这样做。”
她双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推开一点距离,“我哥的窃听器是不是你弄掉的?!”
我猛地一闭眼睛,知道是逃不过了,便闷声说,“别天真了嘉琪,我不弄掉窃听器,陆一城也迟早会发觉的,到时候他一生气,指不定你哥想跟陆文秀结婚都做不到!”
温嘉琪愕在当场。
“陆一城心疼陆文秀,尽全力去劝长辈们接受你哥,那你哥他就安心跟陆文秀吧,好好跟陆一城携手合作,陆一城怎么着都会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你哥应得的好处!”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又可以说的部分给抖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哥不那么想。”温嘉琪喃喃道,眼睛里的神采全消失了。
“那你劝他呀,贪心不足的下场是死得更惨!”我摇了摇她。
“他一定要我想办法嫁给陆一城。”温嘉琪哭着脸说。
“……这个你必须自己拿主意,谁也帮不了你。”我漫声道。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受欺负受够了?”温嘉琪泪流满面。
我无言以对,生活艰难这种事,谁不是呢?
……
我走回家的时候,心里唱着,我的天是灰色,我的心是蓝色,触摸着你的心,竟是透明的……
刚把手儿伸进包包里拿钥匙,“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于是我的手变成了掏手机。
短信是我那至高无上的大BOSS发来的,内容是:明早十点来找我。
盯着屏幕,我的嘴儿不断的张张合合发出无声的咒骂,放千百匹草泥马踏平他家的草原!
深呼吸,鼓鼓腮帮子,一边开了门,我一边切换表情。
厅里,只有叶晓华一个人看甄嬛传。
又是这部剧,有完没完啊?!
不过,我没怒,还是笑着坐到定定盯着电视屏幕看都不看我的叶晓华身边去。
“来,给我看看你的猪蹄子。”说着,我俯下身去抓她的脚丫子。
“噗。”一声轻响,叶晓华用遥控关掉了电视机,转过身一指戳向我。
“疼啊,你老戳人家,这里那里全是鬼掐瘀了!”我委委屈屈地说。
“我弄疼你,总比你心疼好啊,我在帮你呢。”叶晓华冷冷说道。
我直起腰杆子,她话中有话,肯定要跟我开架。
“林满心,温嘉琪用小恩小惠来逼你就范了没?”叶晓华一抱双臂。
“逼了,但我没就。”我坦然相告。
“算你足够聪明。”叶晓华瞄瞄我,“去帮我弄泡脚药水。”
“是!娘娘!”我爽应她,屁甸甸的去给她张罗。
……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依时到达别墅跟陆一城会合。
在帮他着装的时候,他冷着眼眸对我说,“林满心,到那边之后,执行一号。”
我茫然地呆了呆,才想起一号的含义,“是,大BOSS。”
陆一城掀了掀唇皮,眼睛里闪出一丝讥诮。
我装作看不见,给他拉平整衣角之后,拿出一个锦盒来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问。
“限量版礼物。”我淡着表情说,其实心里美滋滋,这可是我熬了一夜赶做出来的。
我定定看着陆一城打开锦盒。
小心脏随着盒盖一点点的打开而“噗通噗通”大力跳着。
这一秒两秒竟然是个漫长煎熬。
陆一城深邃的眸在看到躺在盒底那只领花的时候,飞快闪过一丝光芒。
我当场屏了息,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好多奇思妙想。
下一秒,他会不会猛地抱住我?
然后。在我惊呼一声的时候深深切切地吻住我……
嗷嗷!我比较喜欢这个版本剧情啦!
只是……陆一城没有抱我,反而是拿起了那只领花。
他还将领花摊在手掌里对着光线细看,之后浓密的睫毛向上撑开,凝定我,浅声说,“手工还过得去。”
“昂?!”我哼了声。
满脑子的幻想全部被他毁灭性的一句话戳破,碎了一地!
我咬唇,肥着胆子哑声问,“您,喜欢吗?”
“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但是还可以。”他木无表情地回应。
次奥!那他前天干嘛还嫌我三天工期太慢啊?
嗄!害得我昨晚没睡到美容觉。熬夜死赶慢赶的做出来,他却很面瘫的说。还可以?!
手工还过得去!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想到这些冷血评价,我就好有冲动拿起领花狠狠摔他脸上!
可是,陆一城眸色深浓地望着我。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从他手里拿回领花放进锦盒里,淡淡的说,“我帮您放好它。”
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给我反应,调头就走进衣帽间里,拉开个抽屉将锦盒丢进去!
妈逼的,下回打死我也不送男人这些玩意了!
“出来吧,要出发了。”陆一城在外头催我。
我赌气不回应他。垂着头走出去,跟在他身后下了楼,登上商务车,风驰电掣往陆家大宅开去。
一路上我都侧着脸看窗外,情绪低落。
“林满心。”陆一城淡声唤我。
“什么事?”我轻轻回过头,目光却落到他的衣襟,不跟他视线对上。
“你有心事?”他扫我一眼,问道。
“没有啊,我没事。”我挺了挺腰杆,表示自己在说真话。
其实我刚刚已经反省过了,将前天跟他说领花的那些对话一一回想,的确是我过于敏感。将他的意思无限放大来解读。
“连我都看出来了,林秘书,你很不开心。”李浩插嘴。
“没的事,不要乱说。”我对他摆摆小手,急了。
李浩频频从后视镜里看我,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
艾玛,真的谁都看得出来我不开心吗?有那么明显?
死了死了,情绪和表情管控神经近来频频失误啊!
“做做面部保健操,放松一下肌肉,快要到大宅了,我怕你等下根本不会笑。”陆一城淡然交待道。
我的小脸抽搐几下,大BOSS也太会夸大其词了吧?
就在这时,商务车缓缓停到一幢大宅门前。
这里是市肺所在地香叶湖和鼎山延伸脉之间的繁华黄金地,闹中取静。
大宅大得我很无语。光是草地就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现如今佣人们正忙碌地在那里支起几顶别致阳篷,架设起一张张的餐桌。
刷得粉白丨粉丨白的围墙边,种了一圈南国所特有的树种紫荆花树。
这种花树,在三月天最是好看,其美丽不输给樱花。
如果我是来这里游玩和野餐,必定会流连忘返,可惜,我是来做箭靶女友的。
商务车没有驶进去宅内,想想也是,让车轮碾压那么矜贵茵绿的草地,简直是造孽!
我和陆一城下了车,他默默弯起臂弯,我也默默挽住他,很有默契地走入大宅门里。
踏进门的那一刻,我自动笑晏晏,完全不必像某人所说的那样,要做面部保健操放松肌肉,倒是他,等彼此心情好的时候我好好建议他去做才对!
陆文秀挽住温浩南,还有陆文君,他们三个大概是看见我和陆一城来了,都走出厅门笑迎我们俩。
五个都是年轻人,话题轻松愉快,交流没有障碍。
聊了几分钟,大太阳下面站着也不是事,陆文秀、温浩南、陆文君决定先去草地中央的遮阳篷那边坐,而陆一城则带着我进去给长辈们请安。
大厅里,除了佣人们,并没有陆家人的影子。
管家吉叔过来禀报,“城少,太老爷让您上去书房。”
“谢谢吉叔。”陆一城对吉叔点点头,然后领我走去楼梯口。
我轻轻扯了扯陆一城的袖管,小声说,“您上去吧,他们肯定找您有事要谈,我在场的话会不方便。”
陆一城轻蹙了下眉,说,“先上去,打过招呼之后看他们怎么说。”
也对哦,我倒忘了打招呼这回事了。
上到二楼,站在书房门前,陆一城敲了敲门,“我是一城。”
“进来。”陆勋的浑厚声音透出来。
拧开门,陆一城携着我进去,第一眼就见陆勋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的皮椅上,陆家爵、陆夫人就坐在待客三人沙发上。
明眼人一看陆家爵和夫人的坐姿,就知道他们感情不和。
他们各占一边扶手,像两尊贴错的门神那样,隔着并不遥远但又胜似千山万水的距离!
是门当户对把他们生生的捆绑到一起的!
在我杂思繁多的时候,陆一城已经向三位长辈打过招呼,我跟着接轴。
到我喊完了人,他们毫不客气地赏我一个冷场。
这是明摆着让我难堪,让我自我感受一下,我是最不受欢迎的人。
隔了适度的一分半钟左右时间,陆勋才定眸在陆一城身上,“一城,今天我们要跟你谈谈你的终身大事。”
“好啊。”陆一城一边爽快应着,一边携我到另一侧的待客沙发那边。
陆夫人的脸原本就绷得石膏一样,现在看见儿子居然不打发我走,冷性子便急剧升级成坏脾气,“一城,你怎能这样?!爷爷的话你听懂了吗?要跟你谈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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