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四,最近还写东西吗?
什么东西?
文章啊?
写个屁,每天加班文案都写不完。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打给文学四的电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因为我想拜托宿舍里文采最出众的他帮我写一篇落笔惊风雷德的《申请定岗意愿书》,最好能和诸葛亮传世的陈情表一样,感动管事的,把我调回深圳。
可是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他从小立下的美好理想给阉割了,而我何尝又不是呢?我已经好久不摸吉他了,甚至都忘了我会弹吉他这回事了。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广东三个月的时间了,毕业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八个人都认为大学时代的结束有着跨时代的意义,因为我们终于可以自由驰骋在社会的广阔天地了,我们并不像父辈一样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广阔的农村的天地去,因为我们刚从那里来。
但是我们认为自己会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会大有作为,可是没想到的是,我们却都迷失在钢筋水泥之间了。
这三个月我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肮脏的检测油和用的十二分熟练的红外线检测仪,我为了表现好一些赶紧定岗,几乎从来没有主动休过班,因为我发现即使我休班,这个陌生的城市,也让我找不到根基,我只是这个庞大城市机器里的一粒微尘,而我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则是,我明白我身上是带着磁性的,而吸引我的那块磁铁却被捆绑在深圳那里。
我只有逃离这里,才会离叶灵更近,我常常在空虚的叶灵陷入无尽的幻想,我在深圳的某个街头,某个角落我俩不经意的擦肩而过的一瞬,相互认出,然后,我用颤抖的手指扶起她俊美的刘海,端详着她迷人的眼睛,说出一句:叶灵,好久不见
可是,这只是梦,要想幻想成真,我只能回到那个梦开始的城市。
金刚有一辆十二缸大排量的奥迪a8,他曾经用这俩车载过我几次,但是却从来没有让我坐过副驾驶的位置。
每次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都是选择沉默,我也只好作罢。
这次他没有沉默,而是扭头甩手再次扔给我那张信用卡。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然后对金刚说,我开了工资还你
金刚啥也没说,只是笑了一下,我从后面的镜子里看到。
托金刚信用卡的福,我来深圳三个月后又人五人六的坐在装修豪华的酒店里吃了一次饭,当然还是陪着赵锋,那顿饭吃的我没有第一次那样的心痛,而是伤心了。
因为赵锋竟然在吃晚饭擦干净嘴吧后说,我调回来的事情不好办。
我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差点哧溜从桌子上坠落下去。
可是事实是我没有从桌子滑落,赵锋不好办的事,我还是办成了。
当我坐在开往深圳大巴的车上时,我接到了赵锋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一开始声音威严的给我复述了我进入公司的困难性和操作难度,这些托词就如同那天晚上他吧嗒着嘴巴吞咽海鲜的间隙给我说的一样。
而坐在车上的我却并没有那晚显露出焦急的表情,无比淡定的等待着他的转折语句。
果然,赵锋清了清嗓音说到,但是我私底下去拜访了公司人事管理科的部长还有请相关人员吃了个饭,你的定岗终于确定下来,你现在在哪里啊?赶紧收拾一下下周一来公司人事报道吧,初步定岗是在外贸部或者市场部。
我看到大巴车又走到了虎门跨海大桥上,夕阳西下的入海口是如此的美丽和辉煌。
我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然后热情的回应道:你看赵哥,工作这事太麻烦你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是我的领导和大哥,以后公司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您多帮助才行。
等我回到深圳忙活完之后,你把嫂子叫出来我再请你们吃饭。
小马,你太客气了,不过你运气相当的不错啊,想当年我大学毕业可是独闯深圳,可是一把辛酸泪啊。以后多努力啊,行了,你准备一下吧。
我再次装腔作势的道了几次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我和赵锋吃完饭走出饭店一脸失落的坐进金刚的车,不用说,金刚也看出来了我战况如何。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点上说,兄弟,别伤心,不行就换家公司,深圳就这样,没有靠的住的人,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了,这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情。
所有的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才是本分。
我心情烦躁的翻看着手机的通讯录,想找一个帮忙的,可是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