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下午见到的沈从安,他坐在沙发上,我躺在床上。
他就冷冷的瞧着我,他说:“两个选择,回去后,老老实实待在茱萸县,或者,选个地方,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靠在床头上,目光恍恍惚惚落在窗口阳光下那束康乃馨上,说:“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你说孩子生下来,就送我们离开。”
沈从安眉间染着一丝笑,他说:“这样的话你信吗?或者你觉得你自己的话可信吗?陈舒尔,我给你的承诺,是定在你值得我相信的基础上,承诺是需要对等的。”
我说:“没有别的选择吗。”
他笑着说:“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其实你和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只不过现在。”他靠在沙发上,眉目冷淡说:“抱歉,你不值得我给你任何东西。”
他说完这几句话,没有再对我说太多,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转身便从这里离开了。
我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莫名想笑,却一个字也笑不出来,只是低头将藏在被子内的一份报纸拿了出来,在一则新闻上,像个又阅读障碍的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
茱萸县底下确实是个大型的制毒基地,我确实没有找错。只不过沈从安早就叫人搬空了,当我将消息传递给警方后,那里面等着他们的,只有成堆成堆的炸弹。六百多名警察,两百多名特警,重进里面后,一个都没走出来,轰隆一声,黄土埋了白骨。
在响彻天际的爆炸声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几乎接近一千的人数,就在那声巨响中悄无声息没了。
这则消息却连报纸的一角都未曾占有,只是很小的一块版面,电视里面也很少有电视台在报道。他们自然不敢报道,这件事情对于警察来说相当奇耻大辱,肯定不会拿这一大败笔,再四处宣扬。
这件原本该震惊所有人的大事,可现在却未曾听人议论半句。
我手死死抓住那手上的报纸,莫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后。只是将脸深深埋进那份报纸里,笑了出来。
是我太大意了,我想错了方向,我以为沈从安的消失只是为了让我和警方反目成仇,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他只是在掩人耳目。让在他消失的这件事情自乱了阵脚,根本再无心去注意他真正的目的。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在那段时间,我确实为了他的失踪,惶惶不安,担心、焦灼、以及惶恐的种种情绪,全都朝我席卷而来。
那时候的自己怀着孕,哪里有那么的多精力去和他算计,去揣摩他的心思。
我几年来的所有计划,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灰烬,我还是没能毁掉他的一切,让他心甘情愿和我走。
我笑了好久,缓缓从手心中抬起脸来看时。才发现手中的报纸被泪失了一大半。
第二天,沈从安的助理来了医院,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我身体基本上已经复原了,所以自然不可能长住下去,而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却成了我唯一的牵绊,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可是又不似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