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抓住我的影子

时间:2017-05-02 17:12:57 

雨曾经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那一定会是在夏天...

我喜欢夏天,喜欢雨,喜欢在自己的季节里,站在街边的树下,看着喜欢的男孩,捧着我爱吃的橘子,从街对面的水果店里,向我跑过来。夏日闷热的午后,很少有人回愿意外出。雨是例外,我也是。与他的相识,也缘于这个与众不同的嗜好。

异常燥热的午后,我捧着一包深青色的橘子,横穿马路时,撞到一个很高的男生——那男生是晨,雨的“死党”。事发时,雨就在晨的旁边。烈日底下,白亮的马路上,三个人蹲在那儿捡橘子。成了朋友后,我,雨和晨时常会提到初次见面的那一幕。再后来,清瘦的雨红着脸对我说,我喜欢你。

在夏天剩余的日子,雨每天午休时间都会来找我,拖着我的手去那条我们初识时的街,告诉我,汀,站到那棵树下等我。然后自己跑到对面去买橘子。每次见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因跑动而微微发红时,我总会想,男孩怎么会有这种可爱的反应呢?虽然把可爱来形容一个男生并不妥帖,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雨将一包橙红的橘子递给我。我掏出手帕给他,对擦汗的他说,雨,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我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橘子剥好递给我,他说,橘子红了,汀你认为这是接受我的时候了,我好高兴。汀,橘子红了的夏天,你许了我一段爱情,谢谢你。

我不记得雨当时看似平静,实则激动无比的样子,他对差点撞到他的汽车司机的恶声不以为然,还伸出两个手指,百出胜利者的“V”手势,象个孩子。

相处久了,雨跟我有了一种默契。一直以来,我都不是有太多要求的人,雨说象我这样的女朋友,让他相信“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是应该批驳的。他说我太好养,最喜欢的水果不过是普通的橘子,也几乎从不曾要求他为我做过什么。他喜欢为我做事,并且做的不错,一直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会觉得不适应。他会让晨,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照顾我。晨也会做的跟他一样好。

又一个夏天开始,也就是认识雨之后的第三个夏天,雨计算着橘子上市的日子,往果品市场跑的次数多了。没几天,注意到他变的黑瘦,我说,雨,不必那样,新上市的橘子不是很熟,味道酸涩,我不是很喜欢。他知道我在骗他。他知道我喜欢那种怪怪的味道。我让晨不要答应陪他在午休时去果品市场,晨说,我也不愿意,但我不能让雨一个********的在外跑。有时候想,两个高大男生,在夏日的午后顶着太阳在果品市场流连。就会有种想笑的冲动。但心里明白,感动的成分多余取笑。

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准备午睡,很奇怪自己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三天没有看到雨和晨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蓬松着头发,趿拉这拖鞋,准备到湖边的沁心亭散心。沁心亭里居然看到了晨,他面向湖边,我过去时,他没有转身。石桌上的网兜里,有几个深青色的大橘子,那有点黯淡的色泽上,我肯定,是放了几天的。雨说你会来这儿,你还真来了。晨的语气中流露这不快的情绪,我猜不透是什么原因。谢谢你拿橘子来给我。我边说边伸手从网兜里拿出一个橘子,这是今年第一批上市的吧?为什么不问我雨没来得原因?他掉过头来看着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他,浓密而黑长的睫毛三三两两的粘着。觉的心莫名的在抽棘。如果雨要告诉我原因,不用我问,你也会替他转达的。既然你不说,就证明他不想让我知道。晨又转过头,面对着湖水。晨,我要回去午休了。你也回去吧。看你眼睛红红的,好象几天没睡了。我提起网兜,走出了沁心亭。晨没有走。我回过头,他还在那。

这个夏天的第一批橘子不是很涩,更多的是酸甜。我喜欢酸涩的味道,但并不排斥酸甜的滋味。喜欢某种东西,有时候,无论是水果还是别的,就象喜欢一个人,没有太多原因,全凭感觉。我对雨的感觉,依然很强烈。虽然,他没有出现。我没有问晨原因,因为我坚信雨愿意让我知道原因,他会让晨告诉我的。现在晨做的是象以往雨离开时要他做的事,在午后的时候穿街过巷,为我买橘子。

夏天将尽的时候,市售的橘子由深青变成橙红。没变的,是爱吃橘子的我。和晨去了一趟果品市场。我依旧站在那棵树下。回来后,我到校理发店理了发,长发剪了。这是对雨的惩罚——他喜欢我的长发。他离开了一个夏天,我对自己说,要剪断对他的牵挂。我不再与晨一起出去,我告诉他如果在跟我在一起,他会再读书时期留下一个遗憾的:没有女友,没有恋爱。说完这个不够高明的借口。后果是:晨拖着我上了火车。

火车上的十几个小时里,晨没有松开过我的手。而我的心再次有了抽棘的感觉。一天一夜的行程,一天一夜的颠簸。在小巴上我睡着了。
醒来时,小巴停在一个橘园的门口。一睁眼就看到了满园的深绿橙红,下了车我朝园内狂奔,晨默默的紧跟在我的身后。我看到了满园的累累红果,看到了雨小小的坟冢.我转过头,盯住晨,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晨走过来,拥我入怀,我依然说不出话来。晨的拥抱不是我熟悉的,我一把推开他。晨,你怎么跟我开这种玩笑,你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可雨是你的好朋友...

没有,我没有开玩笑。雨是真的不在了。你最后一次跟我去买橘子时,听人说的有个买橘子的男孩被撞了的事是真的,那男孩就是雨!不,不,你骗人!我撕心裂肺的喊。晨又将我拥入怀,他想平息我的激动。晨,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为了让雨回来找我时后悔他的不辞而别,我剪短了头发,而你却说他为他给我买橘子被车撞了...别激动,雨的事,不能怪你...我没有听清晨接下去说了什么,因为,我晕倒了。

原来,雨是有白血病的,原本无法继续读书,是晨愿意跟他念同一所学校,病情发作时,他会晕倒,所以雨外出时,会有晨陪他。遇到我时,他们也是在一起的。雨清瘦与文弱我早就注意到,可我并没有问过他一句,我应该想到他可能被病魔折磨着,我竟没有一句安慰鼓励他的话。他在于病魔斗争时,还要为我奔波,是我害他撞车的!

我在雨的橘园住了一个星期,晨也在。我很少哭,不知道为什么。雨略带羞涩的笑容,在脑海里浮现时,我竟会嘴角上扬,微笑。晨见我笑起来,握紧我的手臂不挺的摇撼,他叫我面对现实,雨不在了!他让我哭出来,他说怕见我这样子,他说雨不喜欢我这样子,他也不喜欢。
汀,不要这样了。你许了雨一段爱情,让他能这么从容的面对一切,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许给你的爱情呢?你哭出来好不好?把该给雨的泪给他。看到这满园的橘子没有,都红了。答应我,上天让你撞到的是我,你不可以这样折磨自己...泪汹涌而出时,眼前的一切都迷糊成一片...

天边一轮红日渐渐下沉,在我看来到象是个橙红的橘子,是雨留给我的。我站在雨的坟前,我说,我会回来的。晨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他说,我也会回来的,和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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