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纪容恪,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很多岁。
他没有了意气风发的张狂,没有了藐视一切的气场。没有了亦正亦邪的锋芒,唇角连那一丝淡淡的戏笑都消失摧残得无影无踪。
他佝偻着背,绝望而崩溃,沉默得让人心里发慌,让人眼睛发潮。
如果冯锦真的被判了重刑,她再也无法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对他啐骂扑入他怀中,贺润不敢想,那时的纪容恪会不会苍老得像一个失去一切生命力的老头。
佣人见他终于平静下来。她们互相拉扯着试探站起来,悄无声息靠过去,他仍旧动也不动,像一座凝固的雕塑,他隐约颤抖的肩膀,隐约急促的呼吸,让贺润也同时呆住。
佣人将被困在沙发后的贺润扶起来,为她整理歪扭挂在身上的衣服,她身体是瘫软的。她靠在佣人身上,目光不曾离开面前的男人半步,她看到了纪容恪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湿润,看到了他紧握的滴血的拳头,看到了他恨不得拉上全世界为冯锦陪牢的狠毒,更看到了他对这一路走来却无法保护她的无奈。
他大约是真的爱她吧,这份爱有那么多隐忍,那么多想而不敢,爱而不得。世人也许会评判她的痴傻,他的懦弱,可世人终究不是他和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她的甘之如饴。
贺润从没有得到过这样伟大的爱情,她甚至都没有看到过,她在想自己已经很傻了,为什么还会有更傻的人呢,可冯锦分明是聪明的。她为什么就在纪容恪的身上,这样一傻到底,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