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恪扪心自问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从贺润身上得到了太多,可贺润从他身上得到的却寥寥无几。
他对她的好太肤浅,也太勉强,就像是在做一件任务,匆忙开始匆忙了事,那样敷衍的态度,他不忍心再回忆起来,他终于明白那反而是对她的巨大伤害。男人做不到十足的好,就不要为了让自己心安而随手丢一分的好给予对方,尤其她还很脆弱,充满了那么深那么浓的期待。
纪容恪抿唇不语。贺润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她垂眸看着他握在手里的那张协议书,上面的条款极其少,全部字迹加起来连一张纸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填满,她不知道该写什么,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她还需要什么款项来满足自己无欲无求的心呢。
“容恪,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她忽然眼含笑意问他这样的话,他微微一怔,脸上的僵硬泄露了他的茫然与遗忘。他哪里还记得,贺润于他脑海深处,连一丝影像都没有。不要说认识了多少年,即便做夫妻这么多年,他依然会说错她喜欢的颜色,搞混她爱吃的食物,将冯锦喜欢的误以为是她,潜移默化里的意识对贺润打击了一次又一次。
他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她的生日,还是被她逼着哭着满是愧疚记下的。那是贺润二十八岁生日,贺家还好好的,她犹如掌上明珠般被娇纵着。
她嫁给他过了四年,在她成为他妻子之前,她的每一次生日都是贺家的一场盛宴,贺润早已习惯了在她生辰这天的推杯换盏众人拥簇,可她嫁给他之后,冷冷清清的过了四年。
她就像一个哑巴,独自吞咽着被冷落被遗忘的苦。
纪容恪一次也没有记起,他压根儿不知道,也从没问过。他就不曾真的将她放进心里,一个人那颗心能有多大的余地,去记住他本就不珍视的人的点点滴滴。
他下班回来推门而入看到客厅内关着灯,窗纱也拉拢上,桌子正中闪烁着一排排剔透模糊的烛火,她坐在那烛火后面,橘黄色的暖光笼罩住她脸庞,也将那两行泪映照得清晰分明,纪容恪看到硕大的蛋糕,看到一桌精细的酒菜,也看到站在客厅保姆与佣人缄默无声的脸孔,他霎那间便明白自己的疏忽大意,他笑着走过去,站在贺润的座椅后,微微俯身环住她肩膀,他声音内满是抱歉说,“我忘记了,下次我会注意。至于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