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松手就代表今后世界上彻彻底底没有言致远这个人的存在了,承欢看着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生出了无穷的力气来了,一把挣脱开了麦航远的怀抱,小跑了几步想要去追,麦航远眼疾手快的跟上去一把从后面捞住她的腰一步步往后拉。承欢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放开我,我不要……我不要爸离开我……”
麦航远从没见过言承欢如此的失态,干脆按着她的肩翻了个身,一把按着她的后脑勺压进自己怀里看着言致远彻彻底底消失在那道门之后轻声开口:“承欢,求你别这样。”
承欢埋在麦航远的怀里,眼泪透过毛衣渗进衬衣浸润皮肤,从温热逐渐变的冰凉,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是这样以泪洗面的吗,看见她这个样子。他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整个火化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途中麦航远给承欢拿了吃的,可她却摇了摇头嗓子哑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麦航远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一边拆包装一边和她说话:“我爸头痛的毛病已经好多了,不放心你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知道她吃不下,可他还是将拆好的蛋糕递到了她的嘴边:“下午还有葬礼要参加,不吃哪里有力气?”
承欢侧首抹了抹眼泪,搁在腿上的手攥的紧紧的,两个人僵持了很久,知道她如果一直不吃,他就会一直这么举着,她才慢慢抬手接下蛋糕咬了一口。
眼见着她愿意吃东西了,麦航远心里陡然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乔正楠看见这一幕,嘴角上扬,这些天他想尽办法想让她多吃点,可她就是不听,现在倒好,麦航远一回来立马就拿下了,看来麦航远还真是言承欢天生的克星。
整个上午都没见林俊佑的影子,所以火化之后实在没法子了,乔正楠捧的照片,言承欢跟着后面捧着骨灰盒,麦航远给她打的伞,雪花悄无声息的落在雨伞上,黑色的伞很快就变成了白色,一路上洋洋洒洒的雪花落进鞋子里,很快就化成了雪水,冰冷潮湿的令人颤颤发抖。
言承欢的嘴唇冻的发白,麦航远看见了立马脱了自己的大衣给她罩上伸手裹紧了她。
到墓地的时候离下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家都在等,等林俊佑这个养子的出现,可到整点林俊佑也没见着人影。
承欢不知道林俊佑今天为什么会缺席,但在她看来,他来与不来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关系了,时间快到的时候她不舍的摸了摸那骨灰盒完了很郑重的将骨灰盒交给了下葬师。
全程承欢都没挪过眼睛,她看着那些繁琐的下葬礼节,眼眶酸酸的可却没有泪,人在世的时候再风光、再有钱、再有权势那有如何?到最后还不是一捧骨灰落入黄土里,什么都落不着。
仿佛应景一样,天气阴沉沉的。天边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翻滚着,周围不停的有犬吠声一声超过一声,那声音和平常的犬吠都不一样,仿佛撕破了喉咙在咆哮一样。
葬礼举行的很顺利,一直到结束林俊佑也没出现,观礼的人纷纷散去,麦航远也扶着言承欢离开,走之前,她转身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爸爸,再见……”
言承欢这一声再见饱含了太多太多的深意,是对逝去的言致远说再见,也是对过往的一切说再见,更是对自己的过去说再见,没有了言致远的言承欢以后要自己走自己剩下的路了。
林俊佑陡然清醒过来立马坐了起来,宿醉让他头疼的厉害,黑压压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很快就只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软糯的声音:“你醒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林俊佑皱了皱眉侧身看过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女人也打开了台灯,看清楚她的脸时,林俊佑嗤笑了一声:“何钰,你是就这么没皮没脸?找到机会就往男人床上爬?”
何钰笔直的身体颤了颤,她凑过来长发滑过肩头落在林俊佑的手背上:“还有更难听的话吗?干脆都说出来吧,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林俊佑嘴角的肌肉动了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一把揪住了何钰的长发,头皮被攥的生疼,她不得不被迫扬起头看着他写满不耻的面孔:“钱、护士长的位置、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贪心不足蛇吞象。”
何钰皱了皱眉伸手去拉林俊佑的手:“林俊佑你再不放开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